魏老夫人脸色铁青,“那也不该是你这个当姑姑去说,这些事情她卢家要查,也不难查到,再说了,哪个儿郎没有过这样年少轻狂的时候?卢家会想得通,两家联姻,又不是全在他们新人身上,但你这么一挑拨,卢家还能同意吗?你这个当姑姑的都说他不中用了。”
魏贵妃道:“他没了这门亲事,便再寻一门,横竖以咱们国公府的门楣,不愁找不到好人家的女儿,倒是母亲好不容易才入宫一趟,却只顾着指责我,怎不问问我受了那些委屈?”
魏老夫人扫了她一眼,“我没见你受了什么委屈,如今不还是高高在上的魏贵妃?连我这个当母亲的,也没放在眼里。”
魏贵妃委屈得很,“母亲怎不提女儿被贬为贵人的事?那会儿娘家可有为我出头?可有关照我儿?这些年他一直都听兄长的话,到头没了出息,你们还嫌弃他。”
魏老夫人身子微微一偏,便厉声说:“你在宫里头这么多年,怎还看不透?你已是贵妃之尊,谁能轻易扳倒你?贬你,是前朝盯着后宫,皇后病愈重掌后宫,陛下给她面子呢,也是在帮你,你这些年妄自尊大,已经惹得很多人不满意,降你的位分等同是略施惩戒,你受了这份委屈,过往的一切就不会有人再提,有人提的话也可以拿这惩戒来堵他们的嘴巴,你懂不懂啊?”
“女儿只知道,被贬为贵人的时候,娘家无一人来探望,无一人为我出头,连母亲都不曾,这也罢了,顶多是叫我心寒,看透人情冷暖,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时候把魏令媛送进宫来,还为她求了个贤妃的封号,陛下一直敬重贤贵太妃,你们是什么心思,真当女儿看不透吗?”
魏老夫人怒斥,“你看得透就不会说这样的话,让贤妃进宫是来帮你的,不是与你为难。”
魏贵妃眼底一凉,“帮我?族中这么多待嫁的女儿,为什么偏偏就是她?她与我长得最是相像,母亲说,兄长这是什么用心?打的什么主意?”
魏老夫人见她冥顽不宁,气得嘴唇都哆嗦了,“不要怪罪你兄长,这都是母亲的主意,贤妃与你相似,比你年轻,陛下见了她,就仿佛见到了从前年轻的你,便会恩宠她,这也是在帮你。”
魏贵妃惨淡一笑,“母亲听听您说的是什么话啊?让我的夫君宠幸我的侄女,是在帮我?母亲还说这都是您的主意,这些年,您管过事吗?如今女儿与兄长斗起来了,您不怪罪兄长对刻薄寡情,反而怪我对娘家咄咄逼人?难不成,我这辈子就要为国公府活的?”
“你是国公府的女儿,你自小锦衣玉食,无比娇贵,都是祖上给你的福分,你为魏家而活,有什么不能够的?”
老夫人的声音渐渐扬高起来,“莫说你,魏家所有人,包括后代子子孙孙,都要为魏家而活,没有一个人可以例外。”
魏贵妃气得笑了,“那我的夫家呢?”
老夫人疾言厉色,“夫家?我问你,你姓什么?你的夫家准许你冠上他的姓了吗?你是魏氏,一辈子的魏氏,没有人叫你一声云夫人,更没人尊你一声皇后娘娘。”
魏贵妃泪水凝在眼底,她死死忍住,却忍不住伸手擦了一下眼角,唇瓣却是扬起了笑容,“哇,这话从我母亲嘴里说出来,真是杀人诛心啊。”
猛地一抬头,眼底红筋斑驳,也扬起了声线,“国公府养育我多年,我也回报了不少,国公府有今时今日,我居功至伟,但他们不知道感恩我这个魏氏,把我儿子利用完便丢弃一旁,我只问一句,从我儿出事至今,有一人到他府中看望过吗?您回答我这一句,只要有一个人去看过,女儿从此甘愿为魏家做牛做马。”
魏老夫人一怔,仿佛是被她的凶恶吓着了,下意识地道:“怎没有?”
魏贵妃咄咄逼人,“谁去看过,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