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急道:“快说!”
少渊没有原话转告,只是把意思带到,“他说跟了您一辈子无悔,盼您好好保重龙体,即便君臣再无见面的机会,但您一直都在他心里。”
太上皇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这一次没别开眼,而是当着他们的面落泪。
他的大将军,那自尊又自卑,后来意气风发,意气风发过后又戒骄戒躁,沉稳冷静的儿郎,最终成为一代名将。
他在,燕国便有定国柱,便有来犯者,也都被他悉数歼退。
他在位期间,从不担心边乱,就是因为有阿北在。
可惜,皇位传给那个畜生之后,那畜生忌惮阿北,想要夺走他的兵权,竟让他死在了战场上,还白白送了几座城池给北戎。
在太上皇心里,他的大将军死得冤枉。
以至于,大将军战死的消息传回来,他一病不起,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那逆子已经日日等着他崩天,好朝纲独断。
那时的他,生死边缘挣扎,也没顾好阿北的女儿,这也是他十分愧疚的事,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
前事历历在目,他老泪纵横。
少渊和锦书也没劝着,这是他心里头一个很大的结,哭出来了,倒也舒坦些。
“好在,他们都还活着,不管在哪里,活着就行。”
哭过,他才转了脸过去,擦拭了泪水鼻涕,在小辈面前落泪丢面子的事,他仿佛这才想起,便觉得有些矫情难堪。
说回了此番边城战乱,锦书便告退而出,去给太后和贵太妃请安。
本来想先去找皇后的,但估计她这会儿没在宫中,太后到底为尊,又是她正经婆母,总要先去拜见请安的。
却没想,贵太妃也在太后宫中,叫了金嬷嬷和桂嬷嬷一起玩叶子牌。
一见锦书来,金嬷嬷眸子一亮,“王妃来得正是巧,老奴都输光了,快替老奴玩会儿吧。”
锦书先请安,再笑着说:“我不会玩,你们继续玩,我边上看着就行。”
“不玩咯,赊着不好玩的。”太后白了金嬷嬷一眼,带着这么点银子来玩,没有诚意。
贵太妃先起身,太后竟是伸手扶了她一下,“仔细些,年前才发过病,站起身的时候莫太急,容易晕倒。”
贵太妃笑着说:“年前的事还提来做什么?如今都好了。”
殿中烧着地龙,暖和得很,锦书请安之后便坐了下来,看她们俩颇有默契地端起枸杞茶喝,而且还对视了一眼。
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如今完全看不见了。
“很奇怪是不是?”贵太妃放下茶杯,含笑问锦书。
锦书摇头,笑着说:“不奇怪啊,女人都是需要闺蜜的。”
“闺蜜?”
“闺中密友,当然,您两位不算是闺中密友,只是到底也认识了大半辈子,知己知彼。”
太后想了想,“也对啊,其实到了这时候也没什么好斗的,年轻的时候置气,老了也堵着一口气,堵着堵着,这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
贵太妃点点头,“是啊,太后说得对。”
不过,锦书知道贵太妃来太后宫里头,主要是因为陛下重病,怕太后伤心过度,所以才会一直陪伴在侧。
对贵太妃来说,太后是太后,但是也像个妹妹似的需要爱护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