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简直大逆不道啊。
这就跟眼看着你断子绝孙是一个意思啊。
“滚!你再敢闹出幺蛾子来,我就分……”顺昌侯夫人一顿,不知怎么就吞了嘴里的话喝道,“我就给你送到佛堂去!”
她揣了龚氏一脚,将龚氏给踹翻在了地上,见她连滚带爬地走了,这才恼火地走到了阿姣的面前。
“从前她也跟你提过?”顺昌侯夫人皱眉问道。
“只提过一回,只是没有带着人过来,因此……”
“你不愿府中生事,因此不告诉我恐阖府不宁,这是你的孝心,这我都明白。只是就算如此,你也不该自己忍着她。”
见阿姣垂头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顺昌侯夫人的嘴角动了动,许久便低声说道,“原是我对不住你。我如今心存顾虑,因此不能分家,叫你也受气。只是你要明白,不分家……”她目光复杂地看着一脸茫然的阿姣,低声说道,“也是为阿英好。”她轻叹了一声。
“母亲,我不明白。”阿姣其实是愿意分家的,早年顺昌侯夫人也隐约露出过分家的意思。
只是到了最后却不了了之。
“你往后就明白了。”顺昌侯夫人轻声说道。
只是她的眉宇之间却多了几分阴郁。
然而面对阿姣的时候,她就没有对着龚氏的母老虎的样子了,柔声安慰道,“你放心,回头我饶不了她,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见阿姣对自己感激地微笑,顺昌侯夫人就含笑看住了她,温声说道,“子嗣之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儿女都随缘,你只管放宽心,没准儿什么时候就来了。我听说你母亲急了?叫她不必着急,阿英是我亲手养大的,他绝不敢在外头淘气。”
“我没有怀疑过夫君。”阿姣低声说道。
“这就是你们小两口儿自己的事儿了。若你在府里看见他们不自在,那我在京郊还有个庄子,你们过去住些时候散散心?”顺昌侯夫人问道。
阿姣静静地听着,许久,眼里就闪过一抹泪光。
“母亲,我,我……”
顺昌侯夫人对她这样慈爱庇护,她觉得自己更对不住婆婆了。
“行了行了,你妹子来了,还不把泪珠子给收了?不然反倒像是我欺负了你。”顺昌侯夫人就笑了,伸手给阿姣抹了抹眼泪说道,“也别学那贤良人儿,贤良倒是贤良了,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就跟我似的,当年若是叫你父亲将那美人儿给接府里来,我这日子还能过?宁可打他个狗血淋头,往后和自己生分了,也不能叫个贱人来我面前碍眼,叫我不痛快。”
“是自己痛快还是男人痛快,这还得选自己才不吃亏。”
阿妧就很想问问顺昌侯夫人,还记得不?
她是婆婆来的,该向着儿子说话的呀!
“你二嫂这两年有些小算盘,我都知道。只是我如今忙着,又投鼠忌器,腾不出手来收拾她。不过你也不要忍耐。论起娘家,论起夫君的本事,你比她强了十倍,自然也不必听着她的话过日子。下回她再敢瞒着我来给你脸色看,你只把大耳瓜子往她的脸上抽。”顺昌侯夫人觉得阿姣什么都好,就是太温柔太隐忍,为了侯府的安宁竟然还忍了龚氏。她一懂事儿,顺昌侯夫人就更心疼了几分。
“我大姐姐哪儿肯在府里闹腾呀,都是家和万事兴,大姐姐下不去手。求侯夫人往后多护着大姐姐些。”
阿妧两只眼睛放光地看着顺昌侯夫人。
这才叫理想的婆婆呢。
只可惜侯夫人没多生几个儿子来,不然她也很愿意来给侯夫人当儿媳妇儿呀。
她摇头晃脑甜美讨喜,顺昌侯夫人看着她就忍不住笑了。
这两年阿妧在御前越风光,荣宠直逼七公主。
七公主有的,阿妧必然也有,皇帝去了哪儿都不会忘了阿妧。
这样的宠爱,阿妧自己不知道,其实她已经成了世家眼中的香饽饽。
只是因她的出身,世家们都有些迟疑,更何况阿妧这几年才刚刚长成,虽然已经是可以定亲的年纪,却还是年幼了些。
她又总是身边不是跟着靖王六皇子七公主,就是跟着诚王长孙卫瑾,因此也没叫人捞着机会来跟她亲近。
见小姑娘娇憨可爱,小爪子里还提着给姐姐的心意,顺昌侯夫人想到阿妧送给自己的一些礼,又觉得心里熨帖,觉得阿妧十分讨喜。
见她对自己越亲近,顺昌侯夫人就笑了笑。
她虽然生育三子,可是长子无能愚蠢,连个女人都能将他给骗得晕头转向,这样的蠢货怎么能支撑顺昌侯府百年门楣?
次子装模作样,明明心里也活泛得不行,偏要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道貌岸然,遇到了好处就迷了眼什么都顾不得,心胸不怎么开阔。
只有三子元英,为人端肃清正,又联姻林家,得宠于帝王,日后前程可期。
她虽然的确很爱护阿姣这个儿媳妇儿,方才的暴怒也是由心底而起,然而见到阿姣与阿妧都越对自己亲近孺慕,她的心里也满意了几分。
元英的这门婚事,结得极好。
她虽然功利,可是对这两个孩子却是当真疼爱。
至于子嗣……
顺昌侯夫人想到一本正经在自己面前胡说八道的元英,不由抽了抽嘴角。
儿子不是都说了么。
他叫太医诊断了,说是自个儿身子不好,不利子嗣。
都不利子嗣了……
那还着什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