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丁二一阵扭捏,片刻才说:“我……我想去金陵。”
傅容月一愣,随即想起自己曾经说过,他和林大山、朱漫山三人只要想做掌柜,就可以到分铺去,当即释然一笑:“你想去金陵那就去吧,到了金陵之后,分铺所需的一切支出都从这里支取,一定让你顺顺当当的做起买卖来。不过上京那边,你要费些心思,上京不比金陵离得近,那边的人要更可靠才行。”
“一定不负老板所托!”丁二眸中漫过一丝感激,大声的说。
傅容月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几步,忽而又回头,笑道:“你都是要当掌柜的人了,总是丁二丁二的叫未免有些不妥,人家乍然一听还以为你是伙计,气势上就差了老大一截。不如这样吧,丁二就做个小名,大名嘛,你在家中排行第二,按照伯、仲、叔、季的称谓,我给你变个字面儿,以后就叫丁仲吧。”
“是,多谢老板!”丁二大喜,当即就答应了。
傅容月也算是了却一件心头大事,进了主房,让朱漫山将最近的账本拿来给她过目。
近来白瓷的热度略有所下降,容辉记将次品白瓷都降了价格,倒也没有受太大的影响,银子还是哗哗哗的流入傅容月的口袋。
她盘算了一番,如今这点银子要想在朝廷上走动还远远不够,要赚更多的钱才行。容辉记的老本是暂时不动的,节流必然是不行,只能从开源上来想办法。等绿芜、绿芮那边的楼子都开起来,再拓展一些别的业务。
只是……
生意越来越大,身边的副手都是女子,让她们做一些事情可以,在关键时候,梅琳、梅珊和绿萝四人都缺乏一点魄力。
而她当务之急,是要寻到一个有魄力、又能让她完全信任的人来主持整个商行!
她思来想去,有能力的,她并不能完全信任;信任的人又没有那个魄力,只能叹了口气,将这个想法搁置下来。
仿佛感觉到傅容月的为难,上天竟给她送了一个绝佳的人来!
傅容月从商铺出来后,天色已近黄昏。她心中纷杂,并没有坐马车回府,带了梅琳闲庭信步的走在京都的街道上,她目光专注,一门心思陷入了马上要有的争斗中,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形,直到一个人撞到了她跟前来,被梅琳手疾眼快的拦住:“什么人?竟敢冲撞我家小姐!”
她的心神被打断,抬起眼来,一个高大的青年映入眼帘。
青年一张脸黑了不少,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背上背着一个粗布包袱,正定定的看着她,大眼睛中弥漫出一丝水汽来。干燥的嘴唇张张合合,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但那种纯粹的激动和快乐却是一眼就分明的。
傅容月心口剧震,忙拉开梅琳,一时间激动得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大牛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别一月的展大牛!
自打傅容月离开了凤溪村后,展大牛就整日里心神不宁,做什么都没精神。展叔展婶都知道他的心思,又亲眼目睹傅容月孤苦伶仃一人去往京都,害怕她一个人在外地被人欺负了去,便都怂恿儿子来京城寻她,在凤溪村村民的眼里,傅容月永远都是那里的一份子,生怕她受了委屈没个亲人在旁。
展大牛没有马车,从凤溪村到京城全靠两条腿走路,足足走了十几天才到。
可到了京城,这里的繁华哪里是他一个小村子里的平头百姓见识过的?他压根儿不知道傅容月在哪里,又不敢到高门宅邸打听,只在偏僻市井间询问。偏僻市井里的百姓大多没有见过傅容月,忠肃侯府的二小姐在他们看来也高高在上,完全没人把展大牛嘴里的傅容月跟忠肃侯府的二小姐联系起来,他独自在京都打转了十天,一点音讯也无。
更糟糕的是,京都多地痞,见他口音不是本地人,又形只影单,便欺他本分,抢了他身上仅有的财物。没了财物,他也比客栈撵了出来流落街头。
刚刚直到昨天,他才从一个路人嘴巴里听到傅容月的名字,可路人嘴里的大老板会是傅容月吗?
展大牛拿不准,只得守在容辉记门口,一直等到今天才看见了傅容月。
远远的,他只觉得傅容月穿着华贵,还有些不敢相认,直到傅容月走进了,他看清楚了傅容月脸上的胎记,才确信眼前这个风姿绰约的女子真的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人!
“小月!”展大牛一听傅容月叫破他的名字,顿时就雀跃了起来,他上前一把握住傅容月的手,又是哭又是笑的:“我终于找到你了,小月,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