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井路天鹅酒店的旁边,御井南巷纺织宿舍的楼上,绿萝低垂的书房里,只亮着一盏暖黄的台灯。
文讷洗完了澡,用浴巾裹着头,披着清凉的真丝睡袍,戴着耳麦,肩上架着一把纯黑酷炫的电小提琴,右手捏着弓,整条右臂舒缓地摆动着,左手指温柔地揉着琴弦,闭着眼睛,沉醉其中,但房间里却没有一丝声响。
好几天没练琴了,今晚突然手痒,想拉两把,但近江的小房子属于老旧小区,隔音不好,大晚上的用普通小提琴太扰民,所以她翻出来了这把专在晚上用的电小提琴。
这是一把昂贵的雅马哈电小提琴,比她常用的木质小提琴还贵,但作为电子乐器,音质却难以和普通木质小提琴媲美,可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影响别人,而且还可以放各种伴奏。
此刻,她在拉约翰≈ddot;威廉姆斯的《辛德勒的名单》,闭着眼睛,所有的声音都集中到脑袋上的那只森海塞尔大耳麦里了。
她也不知为何要拉这曲子,只是觉得,这几天生了那么多事,加上今晚在酒吧里上小网站的事情,还有想着秦琴曾经的遭遇……此刻的心境,她觉得只能用这充满忧伤的旋律才能释放。
悲怆……忧郁……悲天悯人……对人类苦难出的叹息……
文讷正在潜心感受着威廉姆斯大师的创作意境,突然,手机响了。
她睁开眼,恼怒地看着煞风景的手机,看到是老爸打来的,这才掉伴奏,摘下耳麦,没好气地接起来:“喂!干嘛!”
“小文啊,”老爸的声音显得很兴奋,“你跟秦琴联系上了吗?”
文讷奇道:“没有,怎么了?”
老爸有些奇怪,问道:“你没有她的手机号吗?”
文讷耐着性子说道:“她以前的老号自从失踪后就再没开机过。”
“她就没办过新号吗?”
“没有。我劝她办一个,但她目前不想跟任何人联系,也就没办。”
“好好,那再说,”张洪祥的声音仍然很兴奋,压低声音问道,“小文啊,我问你,丁海这个人,你认识吧?”
“丁海?阿丁?”文讷一怔,“阿丁就是今晚我们吃饭的那家馆子的小老板啊。怎么了?”
“啊?!”
张洪祥似乎很震惊,过了好几秒,他才说道:“那你知不知道,他跟秦琴不但认识,而且还一起……咳咳,一起开房了?”
轮到文讷震惊了,她握着手机,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跟你说,”张洪祥大声说道,“那个小老板,绝对有问题!”
……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李晗开着她的橘色甲壳虫来到御井路天鹅快捷酒店,停好车直接进入大堂,酒店辖区派出所已经打过招呼,她很顺利的调取了前天晚上的监控视频。
昨晚他们只看到了入住者信息,为了进一步确认,卢振宇把情况告知了李晗,李晗二话不说,早上从家里出来上班的时候,给领导打了个电话说晚到一会儿,然后直接拐了个弯,先到了这边。
文讷早就从家里来到了天鹅酒店,现在几个人在酒店保安室凑着头,一起看着监控。
先是大堂监控,前天晚上七点零二分,一男一女走进了酒店大门,然后站在前台那里开房。
只有文讷和卢振宇认识秦琴,但所有人都认得那个小老板丁海,此刻纷纷脱口而出:
“啊,秦琴!”
“啊,阿丁!”
“啊,小老板!”
李晗又让保安调出了电梯和八楼走廊监控,显示两人坐电梯上了八楼。
在电梯里,阿丁揽着秦琴,一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秦琴一句话也没说,脑袋轻靠在他肩膀上,两眼无神,目光呆滞,脸上满是疲倦悲苦,甚至是厌世。
秦琴和阿丁两人都没拿什么行李,到了八楼,阿丁拿房卡打开了806房间,揽着秦琴,两人进去了。
门关上了。
文讷咬着嘴唇,紧紧攥着拳头,盯着屏幕,阴沉着脸,胸脯剧烈起伏着,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半晌,她恶狠狠地说道:“没想到……那家伙是这样的人!”
张洪祥站在后面,看了一眼女儿,对保安说道:“快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