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假大空,卢振宇和文讷听了不禁莞尔,李晗听了撇嘴,但是这话骆帮主却不得不说,对此大家也非常理解,行走在社会边缘的人,遇上官面上的人,可不就得这么说话。
卢振宇一抱拳道:“骆帮主的高义,我们自然都是知道的,遇上犯罪分子那是坚决和他们作斗争的,我们也是坚信不疑的,但是骆帮主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少不得听说过一些道上的事情,我师父说了,中原一带大事小情,骆帮主就是活字典,问他准没错,所以才来请教,还望您老稍微点拨一二。”
骆帮主被卢振宇恭维的很舒坦,说道:“干我们这一行,三教九流也接触了不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混口饭吃嘛,都得打交道,不过人贩子是真的不认识,业务上没有交集啊,那干的是伤天害理的事儿,要断子绝孙的,”
“骆帮主,人命关天,您要是想起来什么人,什么线索,麻烦您告诉我们一声。”文讷知道带着李晗是问出不出话来了,说了这么一句,卢振宇会意站起来说:“那我们就等您老的好消息了。”
骆帮主也不含糊,嘴里说着:“就走啦?再坐会儿呗,中午一起吃个饭?”却又起身送客,一边下楼一边敷衍:“行,这事儿我记下了,帮你们打听打听,只要探听到任何消息,马上一个电话过去,妮子,你爸爸身体还好么,有日子没见他了,怪想的,让他没事来找我喝酒啊。”
“您老想我爸,可以自己找他去啊,又不是不认识路。”文讷嘻嘻揶揄道,弄得骆帮主有些下不了台,笑道:“这不是身份有差距嘛,我一个要饭的,哪能高攀大记者。”
这次拜访无功而返,但李晗觉得骆帮主很可疑,他何止是认识人贩子,他自己就是人贩子的头儿,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不能立刻抓他法办。
“卢兄,你觉得骆帮主会帮我们么?”文讷问卢振宇。
“他未必会帮我们,但如果他真的认识那个张雪,我想他会通知一声,只要监听他的手机就能摸到线索。”卢振宇信心满满道。
但是理想和现实之间差距是巨大的,监听手机那得是多严重的犯罪分子才能享受的待遇,再说公安机关又不是他们几个人开的,说监听谁就监听谁,这只是纸上谈兵,完全无法付诸现实。
但是卢振宇猜得没错,老骆驼确实认识张雪,不但认识,还是老相好哩,但是老骆驼很有原则,他认为天下的事儿,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雪姨贩卖人口伤天害理,仇家找上门把她活剐了都是该的,再说了,雪姨这二十年贩了多少人啊,如果每一个都防着的话,这日子也没法过了,所以根本没必要提醒她,是生是死,都是各人的造化,再者说,这娘们狡诈的很,经常换手机号,想联系也联系不上。
本来线索就算到此为止了,但是碰巧薛老实想到一件事,电话打过来告诉卢振宇,据三大爷口供称,张雪绰号雪姨,手下还有两个干活的,一个绰号花姐,一个绰号燕子,这些人警方没多余的力量去侦办抓捕,你们有条件可以去查一下。
卢振宇一听这话就懵了,花姐,小燕子,这都什么烂大街的名字啊,就凭这个怎么去找人,这薛老实办事真不靠谱,他正要揶揄两句,薛老实又说了:“我们去他们住的旅社调取了监控视频,有两张相对清晰的照片,回头我给你。”
“谢谢薛大哥。”卢振宇大喜,心道到底是老公安,办事就是靠谱。
不大工夫,薛老实来两张视频截图照片,不算很清楚,但可以看到三个人的五官,这老青少三个女人,分别就是人贩子集团的脑雪姨和干将花姐和菜鸟新人小燕子。
卢振宇的目光落在小燕子脸上,忽然觉得有些面熟,似曾相识,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了,给文讷看,也说有印象想不起来,最后还是胡萌认出来了,说这不就是报业集团幼儿园那个虐待小朋友的保育员临时工么。
俗话说得好,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就是指的这种情况,虽然燕子不干了,但幼儿园留下她的个人资料,身份证复印件之类,按图索骥不就找到这个人了么。
这回是胡萌出马,从幼儿园要到了留档资料,原来这个人叫赵小燕,刚满十八岁,是近江户籍,联系电话已经打不通,留的联系地址竟然是出租村。
真相慢慢浮出水面,还记得当初和李诗涵相亲的时候,她曾经提到过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某位企业家生意破产,双腿残疾,沦为街头乞丐,他的女儿白天卖保健品,晚上在幼儿园兼职夜班……当时卢振宇听的满腔义愤,不过后来故事反转的太厉害,所谓企业家竟然是放套路贷的赵大头,那个孝顺的女儿确实在幼儿园兼职,只不过专门虐待孩子。
赵小燕虐童事件后被派出所传唤,于是直接跑路,不知道怎么搭上了雪姨这条线,反正是在犯罪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
卢振宇决定前往近江调查赵小燕,出差之前老老实实给石总编打了招呼,说是有猛料要挖,可以做一个跟踪报道,石总编很满意,说年轻人就该这样脚踏实地的做一些国内的报道,做一些老百姓身边的事情,为人民写新闻,做一名人民记者。
高铁二等座上,卢振宇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敲打着键盘,他在写一篇稿子,倒不是眼下这个案子,而是欠了很久的文债,用石总编的话说,记者哪是轻松惬意的活儿,跟007一样香车美女的满世界溜达,当记者就要熬得住苦,连天加夜的赶稿子,那才叫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