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总得说个分明。
洛亲王是不会轻易饶了楚敬,老太太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好下场,怕再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是兵刃相见,还不如有什么旧情绵绵,趁着如今说个明白,一刀两断也胜过来日互相假惺惺。
秦舟淡淡地道:“阿景,你去一趟,便说我在朝文馆,让她过来见我。”
阿景怔了一下,“她会来吗?”
“会!”秦舟笃定地道。
“不怕她带人来?”柔瑶不禁问道。
苏青在一旁轻笑出声,“她不会做以卵击石的事情。”
秦舟已经见过她的部下,这朝文馆,不管来多少敌人,都能叫他们有来无回。
这是一场亲情的残酷战争,她只能孤军作战,虽然,整个家族,如今都因她秦舟而辉煌。
灯光映照下,她一头银白的头发闪着光芒,后背挺直,脸上的沟壑纵横,沉淀着威仪。
“孑然一身,何来的家?”秦舟淡笑,疏淡的眉目,尽然是冷漠。
三言两语的好话,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秦老太太冷声道:“做秦家的子孙,本就不该有太多的主见,秦家所有的人都是为家族荣誉而生,为家族荣誉而战,老身只是秦家妇,也能做出多番让步与牺牲,你是秦家嫡出的孩子,却不愿意为秦家做多一点,既然你这么自私,你也不要再姓秦,秦家,没有你这样的忤逆子孙。”
秦舟笑了出声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像在牢中那样,对我虚与委蛇,我们便可互相粉饰太平,各自道别。”
秦舟从没有失势的时候,是她自己傻,甘心替她的太祖母顶罪。
秦老太太冷着脸坐下来,“秦老夫人?你是连家都不要了啊。”
“你既然知道了,我何必掩饰?我老太太还不至于你的脸色做人!”秦老夫人不屑地道。
如秦舟所料,秦老太太来了。
秦舟点头,“是的,你一贯是威风的,在秦家,无人敢逆你的话,纵然我位高权重,在府中,我依旧是做不得主,说不得话,其实,我真的很容易满足啊。”
她的眼光很锐利,直接射向坐在正厅太师椅上的秦舟。
她来的排场很大,三十二个侍卫,一边十六分两排守着门口,再带了十人进去。
秦舟在大牢的时候,或许还会任人宰割,如今不一样了。
“秦老夫人,请坐!”秦舟慢慢地开口,无惧秦老太太冷冽的眸光,用尽量平静的眸光与她对视。
“出卖百姓,置百姓与兵乱战火之中,你不是国贼是什么?你说的所有荣耀富贵,都是百姓给予你的,而你为他们做了什么?扩展疆土?不,不是你做的,你没有为北漠扩展过一寸土地,我有,但是我后悔,我悔不当初。地震,瘟疫,你捐献过一文钱一粒米吗?你没有,你还对楚敬献计,对灾民赶尽杀绝,你不仅是国贼,你还是恶魔,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若公开你这些罪名,你说,北漠的历史,会如何书写你?”
秦舟讽刺一笑,“姓秦,从来就不是我的选择,只是,你只能代表你自己,却不能代表所有秦家的列祖列宗,你是国贼啊,来日,还是你无颜面对秦家的列祖列宗吧?”
“大胆!”秦老夫人威仪一拍,桌子轰轰作响,“你才是国贼,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才是国贼。”
“你叫老身很失望,枉费了老身这些年对你的栽培!”秦老太太失望地道。
秦舟身边没有一个人,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对着她昔日尊重敬仰的太祖母。
她孤军作战。
慕容桀等人没有在场,或许是在的,只是不知道躲在哪里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