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吴燕祖没说原因,因为,也没什么原因,就是那么有信心。
这深夜万籁俱寂,听吴燕祖说话的语调,子安感觉到有一丝心安。
“你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事情,我跟你说说一个案子。”子安忽然便来了谈话的兴致。
“案子?”吴燕祖对案子没有什么兴趣,他只对医术和治病有兴趣,但是,师父说要谈,那就谈,“好,您说。”子安于是便把那天与慕容桀遇到的那桩离奇的案子告诉了他,且道:“这件案子到现在都没找到凶手,那妇人身怀六甲,就这样死在她夫君的身边,虽然后来说不是自尽,但是,案发现场最初的判断,却一
直留在我的心底,我很固执的认为她是为夫君殉情而死,甚至我如今想起来,都觉得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执念。”
吴燕祖怔了怔,“您说的这个,我倒是似乎遇到过。”
“你也遇到过这样的案子?”子安问道。“不是案子,是一种病。”吴燕祖收敛了神情,认真地道:“这还是我刚行医那年,也就是前年的事情,我是游走的江湖大夫,所以,居无定所,那天是去到了白州,刚好有一户贫苦人家要请大夫,我便去了,病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家有三子,皆成亲,妇人的夫君早逝,那年她病倒,是因为清明时候上坟,见了一只兔子撞死在石头上,那只兔子旁边,有一只被射杀了兔子,当时,她受了惊,回去便病了一个多月,自此那之后,她但凡见到兔子或者是上坟那天遇到过的一些场景再度出现在生活里,她便又会想到兔子殉情的事情,终于,她上吊自尽了,被解救下来,之后,三番四次地闹自尽,她的儿子
们认为她有病,于是,才请了大夫。”
吴燕祖说完,问子安,“自打遇到那个凶杀案之后,您是不是一直都心思忧虑?”
“是的,那天发生的事情,前后点滴,都在我心里盘旋,不仅仅是凶杀案,甚至是我与老七在山中见到的景色,看到樵夫,看到同样的地方和相似的道路,都会引发我心里头的不安。”
她抬起头看着吴燕祖,“那病人最后怎么样了?你诊断出她什么病?”
吴燕祖有些颓然,“她压根没有病,所以我随便开些安神茶,我离开白州之前,听说这位妇人到底还是自尽死了,就死在她夫君的坟墓旁边。”
子安脸色陡然发白,心头的惊惧越发厉害。
自打凶杀案之后,她每每想起觉得心惊,只以为是心理阴影,当时也觉得奇怪,自己好歹是枪林弹雨里出来的人,怎么一个案子就给自己造成了这么多的心理阴影,如今想想,只怕不是。吴燕祖道:“那位妇人办丧事的时候,我也去了,听扮白事的道士说,她是被人下了咒,目的是要乱她的心,让她自尽,邻居的百姓也在纷纷议论,说下咒的人是她大儿媳妇,因为她大儿媳妇跟她感情不好
,总是吵闹,更有人见过她大儿媳妇去找过什么江湖术士,当然了,这种说法我是不信的。”
子安有些乱,对怪力乱神的事情,她现在不能说不信了。
但是,会对她下邪术的,在她那时候所认识的人当中,只有商丘。
不排除商丘会这么做。
如果这真是一种邪术,其目的是要为了让她自尽,那么,就一定有诱因,但凡她出现心绪紊乱,便会想到自尽,这真是很危险啊,她自己都没办法预防。
不过,她想,下咒的时候,大概不是针对她的,是针对老七,因为只要她出事,老七就会乱了阵脚。
在凶杀案前后,她发生了许多事情,如果那时候她自尽,得利的人起码有南怀王的一份。
这层层的阴谋,如今掀开,没叫子安觉得透彻,反而越发的心灰意冷。她在现代曾处理过特工们的忧郁症,如果这是一种咒术,那么就和忧郁症差不多,激发一个点,便会引致那冲动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