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二蛋是庄里的运炭工,前几日庄子里造大炮,烧了一堆又一堆的石炭,把他给累得不校
大炮终于造好了,那黑乎乎的大铁管,比以前大管事和陈先生造的任何一门炮都要大,给那大炮打中的话……那得死的多惨啊。
听年前静游那边来了一群不知死活的,被大管事把那门虎蹲炮运过去,发了几炮就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听几个在场的关帝军,被铁炮打死的那些人惨得不行,肠子洒了一地,有一个脑袋都给打没了。
黄二蛋听着听着,就想起了岢岚州那具被割得只剩骨头的尸体。
他又开始发噩梦了。
那之后,他发誓,绝不靠近那几门大炮。
今早上,陈先生要和大管事去试炮,放他们半日空闲,其他人一听立马欢呼起来,喊着要去看放炮。
黄二蛋不敢去。
大管事和陈先生领着人马,浩浩荡荡地把那门大炮运往靶场的时候,黄二蛋就躲在后面远远地看着。
看大管事身后那一百骑身着红甲,威风凛凛的骑兵。
可真威风啊。
听这些人叫红衣侍从,是大管事的秦兵护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些个还是大管事从九箕山带出来的好汉,对大管事忠心耿耿不,还个个本领高强,身手不凡。
光听红衣侍从这名字,就有股令权颤的血味。
黄二蛋没去靶场,看了一会之后,就独自一人往东边的山梁走去。
他想去掏几只扫尾子。
他的娃还不到两岁,他想给娃弄点肉回去,让娃多吃肉,长大个,日后给大管事当亲兵,穿上那身红甲,威风得很。
从到大,他跟他哥没少掏扫尾子,如今他只要瞧上几眼,就知道哪些地方是扫尾子的窝了。
行了半个时辰便上了红崖岭,黄二蛋放慢脚步,开始仔细盯着头顶那些大树。
“你是何人?”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冰冷的喝问,把黄二蛋吓了一大跳。
刚转过身,看到身后十步有个人正拿拉开一把弓箭,将那锋利的箭头对准自己的时候,黄二蛋一下瘫软在地。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俺……俺叫黄二蛋,刚搬到娄烦不久,来掏……掏几只扫尾子……”
那人仔细打量了他几眼,然后放下手中弓箭,冷冷道:“大管事有令,任何人不得随意离开娄烦,再往前走就按奸细拿回去拷问了。”
“是,是,多谢好汉饶命,的这就回去。”
黄二蛋急忙趴在地上,把脑袋重重磕进雪地里。
“行了行了,就掏扫尾子就在这附近掏就行了。”
那人不耐烦的摆摆手,然后往东边去了。
黄二蛋急忙爬起来往回跑。
他知道刚才那人是大管事安排的哨探,大冷的还在荒山野岭上巡视,可真够苦的。
跑了一会,黄二蛋有些累了,靠在一颗树干上缓口气,并习惯性地抬头往上看。
刚抬头,他就瞧见旁边一棵树上有个树洞,树洞旁边的树皮光溜溜的,干净得很。
“嘿。”
黄二蛋乐了,像只猴子似的,悄无声息地爬了上去。
上到上边,他骑在一根树杈上,探出手,全神贯注盯着洞口,嘴里突然学山猫叫了一声。
一道暗黄的影子从树洞里窜出来,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一只大手拽住脖子。
“嘿嘿嘿,娃今晚上又肉吃了。”
黄二蛋得意地瞧着手中吱吱乱叫,挣扎不停的扫尾子。
刚要下树,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喝问,紧接着是一声惨剑
黄二蛋打了个激灵,急忙朝声响的方向望去。
可只看到浓密的树枝和白茫茫的雪,什么也看不到。
那声喝问,就是刚才那探子的声音,惨叫声好像也是他发出的。
也就是,那人出事了。
黄二蛋手脚不争气地阵阵发软,胸口砰砰乱跳。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究竟是猛兽,还是有敌人。
他也不敢下树,万一下去就被敌人和猛兽瞧见的话……
黄二蛋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两手把那支扫尾子箍得死死的。
扫尾子摇了好一会那条蓬松的尾巴,然后渐渐没了动静。
就在这时,一阵鞋底踩在雪地上的“吱吱”声由远而近,传入了他的耳郑
黄二蛋贴紧树干,壮着胆子朝下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