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跟随老者来到山涧修行武学,冬去暑往,一过便是七年,却是进步缓慢,这枚黑色种子仿佛就扎根在他的心底,再也容不下它物。
一朝欲开花落尽,一夜白了少年头。他开始展现超越常人的天赋,五府一夜竟开!原先如堕入心魔的灵海从新绽放,通灵道境直渡彼方。
那一年老者逝去,年轻时老人也曾意气风发,拜入名师,修行惊为天人。
后入了尘世,功成名就。老来隐退,多少人求,欲得他传承。一年便一年,十年便十年,多少好少年等尽青葱,不过都成了空。
唯独他七年来平凡平庸,却让老人呕心沥血。努力最终还是有了起色,但老人也走到了尽头,原先和老人同代的天骄都早已经逝去,唯有老人放不下眼前的希望……
毕生本源凝结成丹,只不过人并非如妖,这种传承转至他身,哪怕是未经开化的神体也会遭受不住,一半压制,一半隐,坐等再十年,他若是到了能控制这股力量便是他的,若不能,他也不会受到一点伤害,到头来不过是散于世间成为养分。灵识聚成一点,注入他的灵海一角,除去毕生武学典籍悟道经历并无他物,让他日后加以利用。
生前多强,死后来不过是一捧黄土。留有遗憾,也未曾遗憾。他为老人立碑立冢,守墓三年。
三年来,他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只不过在这群山万壑中无人知晓。
三年到,他最后一次祭拜了老人,回到家中,当初的她早已经不在。而那枚花种依旧如初在他的手中,只不过是否开过,并无人知晓……
十年来,家里未曾变过,但人却不似当初那般,尤其是那句少爷,仿佛起了隔阂。他回首笑对唤了声乳娘,他再也不是她口中的辞儿,而成了少爷。他在家坐了十日,未曾等到父亲。
一日相遇,他问了乳娘关于韵音的事,她有些遮掩,他知道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转身离去。
“辞儿,韵音她三年前去了古岚,走前曾说道,若你问起,莫要寻她。”
她摇头说道,心中不免有些伤感,曾看着两人长大,又怎愿如此。
他道了句“谢谢”,心中已是五味杂陈。
古岚中他见到她,她已是有成。只不过她却仿佛未曾识得,径直离去。
“韵音!”
她转身并未理会,或是已成习惯,众星捧月。
再见之时他的父亲来了这里,仿佛成了交易,他与父亲立下一年之约,十年不过转身,一年之期花落转瞬……
正午,众人来到域口,方才充斥的剧烈源气波动已经渐渐消退,显然是源纹起了作用。强大的源兽受到本能反应,一来这些符纹显然是为他们准备,对他们有着压制力,二来它们能感受的到在这域外边境,和六域深处有强大的人类武者。那些开了灵智的高阶源兽纷纷退出三域,等待反击。
忽然在这武练试地的三方石台之上落下三道光影,三人以对角之势分列。两人仙风道骨,一人脱尘世间。
陆平走上前去,抱拳说道:“师傅、易白师伯、紫衣师叔,入域百人已齐,只不过楚辞他……未等域阵开启先入了!”
“胡闹!你这师兄就当的这般?”那易离尊上眉头紧锁,怒声呵斥,仿佛举手投足见便要碎了这武练试地。
“师傅教训的是,弟子知错。”白衣陆平低头说道。
“易离师弟,切莫生气,年轻人有点血气才正常,这楚辞没准真能得到大造化,就算有情况,六域的宁微掌派他们也能轻松应付不是?”
“这楚辞也真是轻狂,也罢,既然阵纹已开,那就进域吧。让我看看你们这几年的成果,三年前的初始弟子为三域,去年的入门弟子为二域,今年的外门记名弟子为一域。”
“一二三域的机遇和危险岂是能相提并论的?这不太公平吧。”一人说道
“为期十日,十日后三域之结界将打开,三域通行无阻,更要小心,这也是历练的一部分,是机遇,还是危险,全凭自己。所以要拿好‘虚空茧’……”
阵纹全开,百名古岚弟子如潮水过境,记名弟子直接被传送到一域中各处,二三域则被继续传送出去。
左洛抬头望去,那白韵音、周灵儿竟然也进去了,这周灵儿应该是为了周源,只不过这白韵音与楚辞有种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着实让人头疼。
突然,左洛感到手间有股清凉,低头看去,竟是那牧雨儿,之前与她的玉指有过接触。那股凉意至今难以忘怀。
“你……怎么进来了?”。左洛着实吓得不轻,呆若木鸡的杵在那想到:这小祖宗若是出了什么事,牧王怕是要我们所有人陪葬。
“怎么,我不能来吗?别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她抬头笑着看了看左洛。
“你又不曾武修,只是懂得一些简单的灵源之术法,欺负欺负我也还行,那可是嗜血的源兽!”左洛摇头说道。
“嗯……我可以理解你禽兽不如吗?”她嗔笑道,仿佛把左洛当成奴隶,任她鞭挞。
……
左洛顿时脑补了当日欺负她书童的画面,眼下换成了她,手段更加残暴。
“在想什么?”,她用狐疑的眼神望着左洛说道。
“没什么”左洛连忙咽了咽口水,矢口否认。
“真的没有?”她继续问道。
“不过是在想你怎么知道我在哪?还有遇到危险则么办,还有你冷的话能不能自己暖,我的手麻了……”
牧雨儿放开手来反问道:“是怕被叶溪看见吧?”
至于安全问题她自然不会担心,手里有着不少秘宝,甚至比五圣地的都要好。而左洛并没有承认,也没否认,两人继续走着。
一域之貌与外界并无多大差别,一片原始茂密的古林,不过源气凝重,让他们的身体如缚重物。
两步见一花,十步新一木。这种奇异的景象,让他们倍感新鲜。
未曾过了多久,两人来到溪水边上,左洛捧水饮之。牧雨儿在旁边看着显然是有些拘束。
“这水干净吗?”牧雨问道。
左洛并未做回应,继续饮了起来,她随即从玉螺中取出水袋,大口饮了起来。“噗!怎么是苦的?不应该呀!”她用袖子拭了去嘴边的水痕,递给左洛,流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
左洛接过,犹豫的顿了一下,他隐约还能看见袋口她的唇印,水珠映衬下鲜红欲滴。他小抿了一口,并未发现有她口中的苦意,倒是有几分甘甜。抬头看了看她,眼神当中颇有些无奈。显然这是她故意说出这种拙劣谎言,好让左洛放心饮用,不过左洛却信以为真。
域外三人高台之上,以三枚观天镜看着域内情况。
紫衣突然眉头一皱,平起波澜,与易白、易离二人交涉一番,踏空离去,向南使去……
“喜欢探究秘密,既然如此,便在久留在那深山当中,继续做林中鸟吧。”,
声音颇有微词,似鄙似怨。黑暗中一人坐在石台,黑袍下伸出一手,手纱之上布满了黑色烙印,一副鬼面便立于其上,面具内侧化出一副画面,正是那赶去的紫衣尊上。
黑暗中幽怨的声音再次传出,“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人类。不过还是因为那该死的洛月。等着吧,等我们出来,粉碎他,到那时你也不过已是蝼蚁之躯。”
鬼面翻转起身戴上,黑暗中萤惑般的眸目再次出现,将那声音粉碎。说了句“既然这么坐不住,我帮你。”一句话充斥死寂,此地便再无它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