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余公公眼尖的瞥见一丝鲜血从他的左手腕滑下。
他微蜷起手指,用掌心包住那股热流,示意属下不用多言。
余公公躬身打起轿帘,他如往常一般坐定,软轿慢悠悠的往东宫而去。
待入了内寝,他才半靠在小榻上,吁了口气。
单手解开外袍,露出内衫,从肩膀到袖口早已湿了一片,腰腹处也隐隐透着红。
“这毒性太阴狠,伤口一直难以愈合。”余公公一边上药,一边啐道。
“良岑的解药是有效的,只是刚被三弟无意中碰到了。”他伤得最重的地方有两处,肩膀和腹部。
“主子可有发现?”
他摇了摇头,阖上眼。
余公公重新裹好纱布,见他似乎睡着了,便轻手轻脚的准备退出去。
“动手吧。”
余公公一愣:“但是您的伤……”
“无妨,他等不及了。”
久久的静默后。
“是,主子。”
广阳殿。
皇甫泽下了轿,满脸掩不住的兴奋。
走进内殿随手捉了个宫人问:“荆易呢?”
宫人连忙道:“荆先生在书房。”
大步穿过花廊,他直接推开房门,高声道:“荆先生!”
荆易正在桌前专注的绘着什么,下笔又稳又快,听到动静也没抬头,只是淡淡一笑:
“您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皇甫泽也不在意他的无礼,走近仔细一看,更加高兴:
“先生真是料事如神,怎知我需要这个。”
荆易收了笔,举起羊皮纸吹干,又眯起眼看了看,道:“属下推算过时日,差不多了。”
“确实如此!”他眼中满是贪婪与近乎病态的激狂。
荆易提醒道:“这种时候,您更得处处谨慎。”
“有一个人,我确实还不太安心。”他摩挲着下巴,慢慢道,“总觉得缺点什么。”
“您是指,太子?”
“大半年来,我这个弟弟,表现得越来越难以琢磨,当完全看不到敌人的弱点时,会让我觉得不踏实。”
荆易笑了,搭耸着的眼皮半掀着,冒出一丝异光:“人,怎可能没有弱点。”
皇甫泽一听,来了精神:“先生这是,有何发现?”
“探出点不寻常来,但还需试一试。”荆易提笔写下一个名字,语气里透着玩味,“您不觉得,他们偶遇的次数,有点太频繁了吗?”
“她?”盯着那三个字,他冷哼,“若真如先生所言,那我这弟弟藏得可够深的。”
“所以,您这个试探,得毫无破绽。”荆易抬起手又狠狠挥下,“在必要的时候,再给予一击,到时候,地利人和,为您所用。”
“哈哈……好一个为我所用!”他忍不住放声大笑,“荆先生,真是我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啊!”
荆易垂着眼皮,卑谦道:“能为大皇子效力,是小人的荣幸,哦不,很快,就要尊称您为……圣上了。”
皇甫泽伸手将写有名字的纸张揉起握于掌心,缓缓的扬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