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
反正她直播就是为了赚钱,他给她钱她还点灯熬油的直播干嘛。
见她答应的痛快,狱寺面色稍霁,又温温柔柔的将她搂进了怀里,“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嗯。”她倒不是怕他,就是他突然那样做让她吃了一惊,“你以后别再摔我手机了,有事可以用嘴说啊。”
“……我再买新的给你。”
“买新的也不能这样随意摔旧的,太败家了。”
“那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话至此处,狱寺的声音忽然顿住。
他想,也许没有“以后”了,今晚过去,他能不能看到后天的太阳都得另说。
刚刚在电话里听到四少声音的那个瞬间,他天灵盖差点没吓掉了。
“你刚刚在写什么?”纪遥安掰开他的手,捡起茶几上的那张纸来看。
狱寺的字出奇的好看,十分端正的宋体,横平竖直,跟印刷体似的。
明明是一张没有横格的白纸,他却写的整整齐齐,像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
不过那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最顶上中间“遗书”那两个字让纪遥安看愣了。
怎么?
就因为她用嗲嗲的声音跟其他男人说话,所以他气到要自杀?
“你……
生病了吗?”像电视里演的那种,得了不治之症?
狱寺摇头。
想着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无妄之灾”,依照他的体格至少七十岁起步,八十拦不住,九十赌一赌。
揉了揉纪遥安的手,狱寺语重心长的对她说,“以后有什么事,去找姜小姐。”
“姜小姐?”
“就是姜澜的妹妹,姜亦眠。”
“你也认识她?!”
问完纪遥安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苏拂跟姜亦眠认识,而狱寺又是苏拂的朋友,那他认识姜亦眠似乎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对对方的称呼。
感觉……
很恭敬的样子。
挥了挥手里的遗书,纪遥安疑惑的眨了眨眼,“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写遗书啊?”
“……练练手。”
他觉得自己这种情况再求求姜小姐的话,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狱寺这边给自己吓得一晚上没睡,可实际上封北霆却并没有准备把他怎么样。
就像上次苏拂和云雀帮姜亦眠给他催眠一样,只要他们是听姜亦眠的话做事,他就不会追究。
不过,狱寺说的话却让他上了心。
眠眠不止是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还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
封北霆不想她想起那些过往,不是怕她知道自己是杀人犯而远离他,只是单纯的不希望那些斑驳肮脏的过往污了她内心的那片净土。
往被子里缩了缩,他侧身枕着自己的手臂,温软的目光望着睡梦中的姜亦眠。
她睡的很沉,呼吸绵长清浅,眉目舒展。
双手握着他的手腕,很依恋的姿势。
封北霆欺身靠近她,漂亮的唇轻轻印在了她的唇角,温柔又缠绵的一个吻,像他对待有关她的所有事那样小心翼翼,唯恐伤到她分毫。
“眠眠……”
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这次的事情,仿佛进退两难的泥沼,每迈一步都几乎把整只鞋陷掉那般滞重而深沉的泥沼。
这一晚,负载着所有往日的重量。
封北霆轻轻的叹了口气,目光幽幽,起身下了床。
帮姜亦眠把被子仔细掩好,他披上外套开门走了出去。
寒风袭来,凉凉的打在脸上。
封北霆抬头看向夜空,那轮月又圆又亮,可没有姜亦眠在身边,他自己看的话总觉得和会发光的大饼无甚区别。
道路的尽头,微弱的灯光点亮了树丛。
广阔的院子里,簇生的房檐与山墙和亮着灯的窗户隐约可见,遥不可及,像森林里女巫的住处。
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背靠着路灯杆,头微微低垂着,离唇边一指长的距离处有一抹闪光,明灭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