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桔进了院门,支下自行车就往屋里跑,迎面就看到了屋檐下摞得整齐的白菜,“妈,买了这么多白菜啊?”屋子里的炉子烧得暖和,杜小桔摘下围巾,就看到炉边的案板上,杜源正在切着萝卜条。
他的刀功很好,萝卜切得很是均匀,一根根晶莹透明,整齐地码在案板上
“大东厂里分白菜,大东又让大光单独给我们钟家洼拉了三大马车,”小桔妈笑着走过来,“我们两家是单独的一车。”
小桔妈推开门,东厢房里,已是盛不下了,有白菜,有萝卜,有大葱,有菠菜还有韭菜……还有一堆地瓜……
“这么多啊!”杜小桔搓着冰凉的手惊叹道。
“是这么多,”小桔妈显得很欣慰,“这个冬天,不用节省了,我们可有菜吃了……”
“那我到枝姐家看看。”杜小桔走进屋,重新戴上帽子和手套,自打那个黑黑的电影院里秦东在她脸上盖了一个印,现在提起秦东就就感觉与以前不一样。
说是到枝姐家看看,其实是看秦东回来了没有。
小桔妈也不揭破,等杜小桔走到院里,她才在屋内喊了一句,“晚上回来吃饭吗?”
“我看小树在哪吃。”杜小桔回答得模棱两可。
……
秦湾的冬天,那叫一个冷,地上的冰冻的贼结实,临岸的海水也冻成也各种形状,走在胡同里,不大会儿就能鼻涕眼泪横流,脸给北风扎得生疼。
但秦湾的冬天又暖融融的,来到到屋里儿,生着热腾腾的火炉子,只要不阴天,煦暖的阳光照进屋子里,人一进屋,哈口气都是热的。
这几天杜小树和钟小勇不管刮风下雪,跟在美国人屁股后面,美国人到地毯厂,他们也到地毯厂,美国人到国棉厂,他们也到国棉厂,美国人打篮球赛,他们就守在门外。
等回到钟家洼,两人冻得都是脸腮通红,进了门棉猴还没脱,就朝炉子扑过去。
“枝姐,烤地瓜?”
烧得火红的炉盖上躺着几个红瓤地瓜,屋里荡漾着浓浓的香甜,钟小勇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地瓜,嘘溜地吹着气,地瓜太烫,他左手右手轮换倒腾着。
杜小树也把地瓜拿在手里,忍着烫剥开皮咬了一口,又香又甜,在外面冻了一天,吃一口烤地瓜,真是舒坦极了!
“东哥。”
秦东和秦南刚进院,杜小树就捧着地瓜迎了上去,“今天赚得最多,打火机都快卖没了。”
“多少?”秦东看看厨房里,柳枝正在做饭,“走,进屋说。”
杜小树把身上的书包解下来,“哗啦”把钱倒在床上,“人民币不到一千块钱,美元二百多。”
哦,秦东拿起深绿色的纸票,这一次,能挣这么多美元倒在他意料之外。看着两个小家伙脸上冻得通红,但是精神都比以前旺盛,用杜源的话说,“这是走正道了。”
纸质的钞票捻在手里感觉很不一样,“东哥,明天,美国人就要走了。”杜小树的语气很是遗憾,这几天挣钱的感觉实在太爽。
“那明天我跟你们一块去。”秦东笑道,“把所有打火机带上,烟酒不分家,明天我们打火机和啤酒一块卖。”。
“小树和小勇晚上别走了,我给你们作白菜炒大虾,”秦东又在上炉台上加了几片馒头,很快,烤的馒头焦黄,红薯流出了糖油,那叫一个又香又甜。
“小树。”门外响起杜小桔的声音,她推门进屋,“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