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暮望了过去，瞧见这人，正是之前失踪许久，没有露面的春四娘。

小姑娘乍一看，浑身脏兮兮的，散发着恶臭，就像从烂泥塘里打滚过一样，仿佛没人要的可怜小孩儿……

然而她的身后，却有四个双眸幽绿的汉子，将她簇拥。

小姑娘的眼珠子也晶晶亮的，透着神光。

如此模样，瞬间就感觉与之前，截然不同……

而这时，旁边走出一人，开口喊道：“九队！”

陈九暮一看，来人却是韩路。

他点了点头，说：“怎么出城了呢？”

没等大家开口，一直跟着他们南下的马六儿，就忍不住哭了起来：“九队，小驴哥死了……”

什么？

陈九暮眉头一挑，立刻问起。

随后，他方才知晓竟然是春四娘露面，过去找寻韩路，结果半路上遇到了赵家人。

赵家父子，联手追杀，张驴过去阻拦，结果一个照面，就被枭首……

陈九暮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了春四娘：“所以……”

春四娘的脸上，没有了小姑娘的天真，而是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看着小大人一般的春四娘，陈九暮不觉别扭，反而觉得理当如此。

一个能够利用虫尸，偷听他和章老谈话，并且撺掇着韩路逃离的小姑娘，又如何能把她当小孩看待？

陈九暮点头，说：“你讲。”

春四娘说：“你帮我杀了赵家父子，帮小韩哥的家人，以及那个张驴大哥报仇，我就跟你走……”

屋下伥鬼集结，攀爬而上。

其余人等，都自觉散开，抵挡伥鬼攀爬上来。

而陈九暮看着这小孩，说：“你可知赵家是沂州城中大族，贸然将其家主击杀，是件大事？”

春四娘咬着牙说：“你不敢？”

听到这话，陈九暮却笑了。

他说：“他们杀了我的人，在我眼里，就跟死人一般——只不过，何时死，才是关键……我只是担心杀了这对父子，沂州城群龙无首，就此沦陷，让十万百姓横死街头……”

听到这话，春四娘不由得沉默起来。

然而这时，陈九暮却抬起头来，看向了远处突然倒卷而来的伥鬼尸潮。

他沉默了一下，说：“我可以答应你，但需要你帮我个忙……“

春四娘不由得一喜：“什么忙？”

陈九暮瞧着明显变得疯狂的尸群，缓缓说道：“我需要你作为诱饵，帮我伏杀伥鬼千里侯！”

初生牛犊不怕虎。

春四娘伸手：“一言为定？”

陈九暮击掌：“驷马难追！”

……

与春四娘有过约定之后，陈九暮拿出了剩余的禁制兽皮，分发给了老漠、马六儿与韩路。

春四娘，以及她身后的四名“傀儡”，并不需要。

低端伥鬼，不但不会攻击她……

甚至还会表现出巨大的厌恶，绕得远远的。

所以，当那禁制兽皮，将生人气息掩盖，屋子下方的伥鬼尸群，没一会儿就开始散去。

但远处，接受到了伥鬼千里侯命令的伥鬼尸潮，却是朝着这边涌来。

如此矛盾，却又理所应当。

陈九暮带着一群人，绕开开阔地，朝着林中奔去。

这回，有了春四娘，就不怕那菜逼千里侯跑路……

决战时刻，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