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义被盯得很是难堪，不由得问道：“石斋先生，可是认得我？”

那石斋先生也是控制住了心中情绪，脸色恢复如初，然后缓声问道：“敢问钟方石此人，与公子什么关系？”

钟义平静回答：“那是家父！”

此言一出，石斋先生陡然挑眉，而那奔雷手白云涛，更是直接往前一步，护住了唐王朱聿键。

这般作态，直接让红狐公子脸色一边，恼怒地问：“什么意思？”

石斋先生冷冷说道：“钟方石投敌叛国，充当清廷帐下的十二方使者，联络各处，早已名在汉奸之册，而你钟义钟北山，勾结东虏，背刺涂山妖王，导致妖王陨落……这事作不了假，你居然还有胆前来此地？”

听到这话，钟义脸色几变，却是咬牙沉默。

不知道是对方话语，戳到了红狐公子的痛处，还是因为事关隐秘，不便与外人说起。

而陈九暮这边旁观，却也颇为诧异。

虽说这石斋先生，名列什么“儒门十子”之中，算得上是大儒之辈……

并且看实力，也颇为惊人，有着返璞归真之态。

但“红狐公子背刺涂山妖王”一事，本身就是一个外人很难知晓的秘闻。

不是当时的参与者，如何得知？

回想当晚情景，陈九暮思索着，不知道这帮人，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不过不管是从哪儿得知的……

这帮人情报掌握得如此厉害，显然也是所图甚大。

再联系到历史上的隆武帝，以及黄道周，陈九暮心中，或多或少，也知晓了对方来历。

……

红狐公子这边沉默不语，却让那石斋先生有点着急。

他回头，与小狐女说道：“姜熙小姐，我与你外公耐庵先生，也是故交，视你若自家晚辈——此獠之事，你或许并不知晓，但一定记住，他便是杀害你外婆的真凶之一，今日潜伏于你身边，定是图谋不轨……”

他这等言语，很是激动，灰色胡须也不由得一颤一颤。

石斋先生激动不已，似乎就要出手，将红狐公子拿下的架势……

但小狐女却显得过分平淡，朝着几人再次拱手，然后说道：“几位过来，除了告知此事，还有别的吗？”

哈？

简单一句话，直接将几人给整蒙了。

那石斋先生还待说话，却被旁边的唐王给拦住了。

相比焦急的老儒生，这位却是个审时度势的“雄主”。

在瞧见小狐女的满不在乎之后，他却是微笑着回礼，随后说道：“听闻涂山姜家，有女名熙，以弱姿之年，晋阶超凡，特来拜见……”

小狐女听了，忍不住笑了笑，说：“哦？我晋阶超凡这事儿，你们也知道了？”

唐王听出了小狐女的不耐烦，连忙说道：“姜熙小姐，还请你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恶意……”

时值明末，正是程朱理学最为盛行之时。

封建礼教，可谓如虎。

一般来讲，不会有女子，如此刻这般抛头露面。

当然，作为妖族，又当另说。

唐王此刻似乎有事相求，也是礼下于人，显得十分客气……

反倒是那石斋先生，瞧见他这般卑躬，多少有点儿不满了。

大儒也是书生。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作为唐王谋主，石斋先生终究有些不耐烦了。

整一整衣冠，他却是径直开门见山地说道：“之前早就听闻，老友那外孙女，乃世间龙凤——我今日带着唐王，冒昧前来，却是为了与涂山结亲，让小姐你与唐王成婚，缔结秦晋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