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启贤眉头紧皱,不悦道:“薇姐儿来此所谓何事?”
王雪娥视线跟着扫过来,眼底隐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片刻间,曾念薇的思量已百转千回。
曾念薇先给二人行礼,得了允之后站到一边。
“薇姐儿,老爷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王雪娥道。
曾念薇闻言抬起头看她一眼,又看向曾启贤,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委屈:“女儿并无何大事,女儿听说爹爹也在荣青堂里所以特意过来给爹爹请安。”
她对王雪娥的咄咄逼人很是不解觉得甚是不安,小心道:“父亲母亲的话是何意思?莫不是没事的话梅姑就不能到荣青堂来给父亲母亲请安了吗?”
牙尖嘴利!
尽说胡话!
“老爷与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梅姑来得太凑巧。”
王雪娥似笑非笑地看她道:“梅姑不是也知道,云二舅爷说了不让为母插手你们的事,老太太也了话允你们寒天冬日的不用特意过来请安。梅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母亲也都习惯了,只是梅姑今天贸然到访......”
她以袖掩嘴笑道:“梅姑这突然到来,可真是把母亲吓了一跳呢。母亲还以为你是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才这么巴巴地赶过来呢。”
曾启贤闻言瞥了王雪娥一眼,却没有否认她的意思。
曾念薇心里一阵失望。
“母亲所说何意?梅姑怎么没听懂?”
她淡淡道:“祖母、舅舅为长,所说之话所嘱之事梅姑自是不敢违抗,必会时刻牢记于心,随时依意执行,因此梅姑没有日日来给母亲请安。”
“难道梅姑这做错了吗?”
“梅姑依长辈而言行事,这也是错吗?”她问。
王雪娥话语一塞没有接口。
曾念薇也不理她,她目光落在曾启贤身上,眸中伤痛毕现。
“梅姑不知道自己有无过错,可是这府上上下都说梅姑有错,说梅姑不孝。说梅姑上不尊母亲下不护幼弟。”
曾念薇说着声音不由得哽咽起来:“父亲,难道梅姑真的错了吗?梅姑心里惶恐,虽然梅姑并没有任何对母亲不敬,也没有迫害幼弟。可是梅姑架不住流言迅猛。这府里那么多张嘴每个人说一句话便足以将梅姑驾到不仁不孝的风口浪尖上烤。”
“梅姑要怎么办?梅姑思前想后只能打算到外书房找父亲讨个主意,可听说父亲在荣青堂梅姑便巴巴地赶了过来。”
她双眸泪光闪闪,缓声道:“可梅姑没想到.....梅姑没想到梅姑一到这里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便遭来父亲的不悦、母亲的训斥......”
她说完狠狠地眨了眨眼睛把泪意硬是把泪意憋了回去。
她站在厅中身姿挺得笔直,小脸满是倔强却遮掩不住眸底的惶恐和伤痛。
曾念薇身量长开不少,一双犹如上好的琉璃一般澄澈静谧的眼眸水光盈盈。
她静静地站着,含泪不语。
连脸上的倔强都与多年前的云氏如出一辙。
骄傲如云氏,没有人比曾启贤更清楚她是一怎样的一个女子。敢爱敢恨。和则来。不和则散。尤其是他们两个之间。云氏从来不会以什么为由要求甚至威胁他做任何事。
呵。
她那样的一个女子。
却早已离他远去。
曾启贤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抽痛。
再回头看眼前这个与云氏最为肖像的女儿,心头不免便软了下来,原因曾念兰无端端地跑来质问指责他而升起的怒气也湮灭不少。
他也意识到了他把对大女儿的怒火作在了二女儿曾念薇身上。
他面色稍缓。
“梅姑说的什么?什么不仁不孝?是谁在底下碎嘴乱传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曾念兰眼角余光瞥向曾念薇,听到此时她对她的意图已是心领神会。
她忍不住道:“父亲不知道吗?府里上下都传遍了。说妹妹托大不尊嫡母不爱幼弟,为不孝;以德报怨不识好歹,为不仁。”
“父亲,这流言何其歹毒?一传十十传百,这若是还传到了外头,那梅姑就是百口难辩了。一个女儿家闺誉受损,这叫梅姑以后如何自处?”
曾启贤目光顿时严厉起来:“有这等事?”
此事可是关系到他女儿的闺誉,这话到底怎么传,可大可小。却不容忽略。
“女儿不敢乱说,父亲找人一问便知女儿所说属实。”曾念兰道。
王雪娥闻言双眼一缩,她看向曾念兰的目光里边多了份狠毒。
“竟然有这种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竟然敢私底下乱嚼舌根说主子的不是!真真是活不耐烦了!”她横眉竖目气道。
曾念薇沉痛状道:“父亲,流言远远不止如此,他们还说是远哥儿害得宇哥儿变成了这幅模样。所以父亲要将远哥儿记于母亲名下,赔她一个儿子。”
她深深地看了王雪娥一眼,道:“可是父亲,当初宇哥儿溺水的前因后果各种曲折您也很清楚,远哥儿也是受害人,只是远哥儿运气好才没让歹人得逞。可如今却有人颠倒黑白,说远哥儿害的宇哥儿,这真真是......其罪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