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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族的儿女,婚事一般都较为慎重,若一方对另一方有意,会事先地在私底下试探对方的态度,确定双方都有意了,才会正是委派媒人上门。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家都是这么做的。比如顾子弦与曾念兰的婚事,是庆阳伯直接亲自携儿子上门提亲,这一来代表了庆阳伯的诚意没错,可亦承担了不少的风险。事先没有通过气,这万一曾家开口拒绝了,打的就是庆阳伯的脸面了。
庆宁侯心思缜密,行事素来谨慎,自然不会做出如此举动。这次庆宁侯上门,是来请大老爷曾启贤吃酒的。曾启贤自然不会拒绝,两人说好了便出了门。
傍晚,曾启贤微醺着回来了。
次日一早,曾启贤才将事情说与众人知。
“...... 庆宁侯打探了梅姑的情况,又提了萧世子,总的下来,是有这层意思在里头。这事儿,儿子还没有应承下来。”曾启贤道。
他的话一落,现场默了默。
在曾家人看来,庆宁侯这番举动,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这几年来,庆宁侯府一直对曾念薇颇有青眼。可那毕竟只是众人的猜测,如今这番由庆宁侯亲自提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曾老太太下意识地就望了一眼李氏,后者眉目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父亲,这门亲您如何看?”曾启贤问曾老太爷。
这当然是好事了!曾老太爷用仅能动的手捻了一把胡须,喜色不自禁:“庆宁侯府萧家,对方还是萧世子,这自然是绝好的一门亲事。”
“萧家确是大家,萧世子,在外的名声也不错,只是不知道内里秉性如何。”曾启贤接口道。
曾老太爷闻言瞪了一眼曾启贤:“庆宁侯府那样的门庭教出来的哥儿,自然没得挑的。”
曾启贤闻言张了张嘴,目光在老父半瘫的身子上几落。并没有出言反驳。
倒是曾老太太,想了想才开口道:“......兰姐儿的婚事已定,论排行,接下来应该是秀姐儿的婚事。秀姐儿如今都十六了,亲事却还没有着落。”
曾老太太这话一落,众人神色顿时有些微妙。
曾老太爷黑着脸部说话。
曾启贤面上不动,心里却不可抑制地升起一股恼意,道:“依母亲这意思,莫不是要等秀姐儿定了婚事,才能轮到薇姐儿?”
曾老太太没有肯定,却也没有否定。
厅堂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悄无声息。
“......母亲的意思是长幼有序。”李氏见场面冷了下来,开口缓道。“大哥莫要生气,母亲自然不是那个意思。怎么说薇姐儿尚未及笄,还小,亲事自然也不用太着急。母亲的意思是,若是合适的人家。自然是可以先定下来,不过正式成婚,总得按序来。”
曾启贤面色这才稍缓,半响,他才对李氏道:“......虽然三弟不在府上,可秀姐儿眼瞧着一日比一日大了,她的婚事。三弟妹也该好好斟酌了。”什么样的脚就该穿什么样的鞋子,眼高手低地拖下去,只会适得其反。这话曾启贤自然是不会说的。曾启贤虽然不插手内院之事,可中众人的心思他心中自是有数的。
李氏面色不变,笑着应承了下来。
闹了个不欢而散。
这事儿瞒不住,曾念薇很快就得了消息。
曾念秀闻讯而来。目光颇是复杂。
“世事总是出人意料啊。”曾念秀幽幽道,目光落在窗台上花开正好的那盆蝴蝶兰上,面上飞快地闪过一抹讽刺。
“四妹妹,这之前,摆放的是一株熏兰吧?”曾念秀端庄清丽的面庞上挂着掩饰不住的怅然。原本沉静稳重的眉目亦染了些许躁意,她的目光直直落入曾念薇眼里,缓缓道,“之前妹妹的那一番话,恍犹在耳。妹妹说,有时花团锦簇,不过只是金絮其外。我将妹妹的话置于心上,好生思量。”
曾念秀顿了顿,道:“......可如今,我才知道,妹妹打的是这番主意。”
曾念秀觉得这是她的缓兵之计?之前说了一番话意图打消曾念秀攀上庆宁侯府萧家,为的是将这个机会留给自己?
曾念薇挑了挑眉。
且不说她是否真的打的是这般主意,可一直以来,曾念秀从未将她的那番话放在眼里,三房削尖儿了脑袋和庆宁侯府交好,曾念薇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