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位世家公子到底是冤枉李文致了。
陇海郡太守李文致也想在出事后立刻赶到月明湖,可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让他很是苦恼。
拦路的,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身穿一袭把他从头到脚都包裹严实的黑袍,说话阴阳怪气,“太守大人请留步。”
“来者何人,竟敢阻拦李大人行路!”李文致坐在战马上,紧握手中缰绳,还未说话,身后的郡府兵校尉便高声喝道。
长街后半段塞满了人,全都是郡府骑兵。
而长街的前半段,只有黑袍老人一个。
太守李文致一马当先,可即便是身后有数百郡府骑兵,他心里还是对拦路的黑袍老人犯怵。
李文致不是武官,科举出身,身上没有半点修为。可但凡能够做官做到他这个位置,眼力总是异于常人。
李文致在眼前那个黑袍老人身上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如同被毒蛇盯上一般,令人心生寒意。
胯下战马发出不安的低鸣,硕大的马蹄不停地踩踏长街街道,想要后退远离那个阴森森的老人。
动物的直觉总是最准的。
李文致控制缰绳,稳住胯下战马,竖起左手,示意郡府兵校尉不要多言,看向那老人,沉声道:“不知阁下在此拦住本官去路,意欲何为?”
“嘿嘿,太守大人严重了。”黑袍老人说道,“今夜月色正好,老……夫,想请太守大人去晴雅楼喝一杯茶,不知太守大人可否赏光?”
“本官与阁下素不相识,想来共赏月色可以,喝茶,不必了吧。”李文致看着那拦路的黑袍老人,说道。
“嘿嘿,看来太守是对老夫没兴趣了?”黑袍老人说道,“只是不知,李大人对老夫背后的主子是谁,有没有兴趣?”
“阁下背后的主子,”李文致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说道,“是谁?”
黑袍老人怪笑两声,问道:“李大人猜不到?”
“恕本官愚钝,还请阁下明言。”李文致说道。
黑袍老人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很失望的样子,说道:“以李大人的本事,焉能猜不到老夫背后的主子是谁?看来李大人心意已决,要与主子为敌了?”
“阁下说话云里雾里,本官倒是听不懂了。”李文致说道,“本官身为陇海郡的父母官,心系的,自然是我陇海郡子民。本官虽说没有什么大才,可为官好歹是能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自诩问心无愧。阁下说本官要与阁下的主子为敌,难道阁下的主子,是要为难我陇海子民的人物?”
“嘿嘿,李大人能就任陇海太守,哪能说自己没有大才?”黑袍老人说道,“单是李大人的三寸不烂之舌,都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老夫佩服!”
“阁下是在污蔑本官颠倒黑白?”李文致语气染上肃杀,“本官自问没有做过亏心事。若是阁下这么说,本官不管阁下是来自江湖还是来自庙堂,一身修为便是通天,本官也要为我这清誉,搏一搏公道!”
说罢,锵然拔剑!
郡府兵本就觉得那黑袍老人不是善茬,一见太守拔剑,立刻全员拔刀。
“保护李大人!”郡府兵校尉手提缰绳,越过李文致身前,单手拔刀,直指那黑袍老人,“兀那贼人,竟敢污蔑太守!该当何罪!?”
那黑袍老人盯着郡府兵校尉,只冷笑一声,不见其有任何动作,只觉一阵狂风卷过长街,那郡府兵校尉当场落马,一口血喷出来,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余校尉!”李文致大惊,胯下战马突然挺起前两只马蹄,发出惊恐的嘶鸣,差点把他掀翻马下。
狂风怒卷,郡府兵人马登时大乱。
一时间长街乱成一团,近乎大半的战马都受惊骚乱起来,有控不住缰绳的甲士登时落马,更有甚者被马蹄践踏,发出痛苦的哀嚎。
“李大人既然心意已决,老夫自然不再多言。”那黑袍老人拂袖而去,“只是,有一句话李大人应该知晓,自古成王败寇,赢家只有一个。李大人,三思而后行,是儒家圣人的名言,大人应该不会不知晓其中深意吧?”
李文致好不容易稳住胯下战马,身形狼狈,双眼死死地盯着那扬长而去的黑袍老人,目光晦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