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樊六,你们这是?”
樊六闻言忙回道。
“回公子话,属下正领辖下佃户去耕种田地。”
樊忠闻言,随即对众人吩咐道。
“此乃我主南阳校尉刘表刘公,刘公乃汉室宗亲,鲁恭王之后,尔等还不速速拜见。”
众人闻言,立马又磕头如蒜,齐齐拜倒。
“拜见贵人。”
刘表见此忙示意众人起身,刘表也不知这些人是否是樊氏刻意安排到的,是故也未寻樊六问话。
却是将樊六身后,一个比较憨厚老实的三十来岁的男子,唤至跟前。
“汝何人,汝等租税几何?”
那名男子闻言,颇有些诚惶诚恐的回道。
“回贵人话,小的名唤牛二,我等樊氏佃户租税五成。”
刘表闻言,山阳刘氏也有很多佃户,租税也是五成,倒也相当,于是又问道。
“樊氏租税与周边其余佃户租税孰高孰低?吾观汝甚为精壮,祖上应当也有田地,朝廷税收也不算高,你为何也做了佃户?”
牛二听后,却是颇为意外的眉开眼笑的回道。
“樊氏可是十里八乡的大善人呢,樊氏的租税算是最低的了,有些心黑的,甚至收七、八成的租税呢。”
“至于我自己,父辈也有十来亩薄田,到我们这一辈,我和大哥分家之后,也能有个温饱。”
“平日里朝廷田税虽只有三成,可是每年徭役至少一个月,有时有所延误,更可达三四月之久。”
“这样家中的田地就来不及耕种了,收成甚至还不如别家佃户呢。”
“前年不是闹了瘟疫嘛,家里也没什么积蓄,为了抓药看病救人,索性就将那几亩薄田一并发卖了。”
“如今租种樊氏田地,虽缴纳五成租税,但也比以日好上了不少,这两年勤俭些,还攒了几百钱呢。”
刘表闻言微微点头,但也无奈,老百姓觉得佃户比自耕农更好,确实让刘表有所惊异。
现今社会构成,除了前文讲到的世家、士族、豪强、寒门之外,普通百姓又分为自耕农和佃户,当然再下层还有逃民及奴隶。
自耕农拥有自己的田地、家产,他们也是向国家纳赋税和服徭役的主体。
佃户则没有自己的土地,平日里只能租种世家、豪强们的土地。
他们向世家、豪强交付更高的租税,但有一点好处就是有世家、豪强的荫庇,不再向国家服徭役。
当然佃户之中哪怕是最好的情况,都需缴纳五成租税,而自耕农向国家只却需缴纳三成赋税。
那么为何会出现牛二口中所言,自耕农还不如佃户的情况呢。
只因朝廷官员横征暴敛,大大的加重了赋税,以及服徭役的时限,以致于自耕农最终所得反而还不足五成。
而佃户因为有世家、豪强的庇护,只需向家主缴纳租税,却不再向国家交税、服役,是以最终所得反而比自耕农更多,且更为稳定。
当然世家、豪强荫庇人口的举动,其实也是在掏国家财政、税收的根底。
不过刘表此刻,既不是朝廷三公九卿,也不是为政一方的父母官。
所以对当下情况,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得暂时搁置一旁了。
随后刘表领众人继续前行,一众佃户待刘表等人走远,才自地上爬起,继续朝田间地头行去。
待刘表一行人继续前行时,樊忠提马来到刘表跟前,解释道。
“主公,方才那人叫做樊六,是我家中管理佃户的工头,如今我鲁阳樊氏有六个工头,每人管理十几家到几十家不等。”
“工头也是从勤勉的佃户中提拔上来的,并赐予樊姓,佃户缴纳租税五成,工头只需缴纳三成即可。”
刘表闻言,对于樊氏从佃户中提拔勤勉之人作为工头的行为倒是颇为赞赏,以后山阳刘氏的田地,说不得也可借鉴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