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肖的也太狡诈了,上面明明是给了活动经费的,可那姓肖的偏偏扣在手里,非要咱们每个星期去他那货栈拿一次下发的经费。他还说咱们之前提供的那些情况太过普通,以后如果咱们手里还是那样的普通情报,就不用再往他那送了。”主屋里的寂静忽然被一个声音打破,唐城心中一喜,听声音,说话的这位应该是个男人,很可能就是刚才那个西装男子。
“上面来的人说什么了没用?”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唐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即压低了身形向后移动到了窗台下面。“那姓肖的不过是个跟咱们一样的,他敢这样私扣经费,无非是仗着在上海的时候,见过早本科长一面。我记得这次来的这两位,跟早本科长算是同门,姓肖的这是抱上粗腿了。”
“阿姐,不管怎么说,这姓肖的也太嚣张了,何况咱们和他也不属于同一个小组,如果不是上海那边同意将经费通过他的货栈进行分流,我今天也不用受他这份气了!”主屋里的声音中,明显透出一丝不满,听得出来,西装男子对肖长河的不满已经临近爆发的边缘。
“先别说那姓肖的了,我昨天跟周太太她们打牌,牌桌上听说守备团马上要扩编,你去联系咱们的人,要他们想办法混进守备团里去。”主屋里的女声,令窗台下面偷听的唐城心头大震,他可没有想到,日本人在城中的耳目已经打起了守备团的主意。守备团即便扩编也还是本土守卫性质的守备不对,可一旦川军决定出川抗战,兵强马壮的守备团很可能就会接受整编,成为拥有正规番号的常规部队。
日本人这个时候安排进守备团的暗子,到时候就可以借助守备团这个平台,通过调任或是补充整合的手法,将他们的人调入番号更为靠前的所谓中央军部队里潜伏下来。前线部队里一旦混入日本人的暗子,防线部署和兵力人数对日军而言,就不再有秘密可言,或许倒是只需要一张二指宽的纸条,就能将这些情况传递给日军知晓。
窗台下的唐城想清楚了这些事情之后,只觉着自己的后背冒出一阵冷汗,如果不是恰巧跟踪目标来了这里,如果不是自己打算快刀斩乱麻放弃长期监视这里,就可能无缘听到屋子里两人的这番对话,也就更加不可能获知重庆城里日本特务的打算和布置。想到这里,唐城眼中闪出一丝戾气来,不管屋里的这对男女是不是日本特务,他们都死定了!
搜索厢房的老警相继结束行动,不出唐城所料,老警们并未在厢房里搜找出有价值的东西。重新回到主屋门口的唐城随即伸出右手做出一个握拳的动作,然后将拳头在头顶上虚画出一个弧形,对着主屋张开拳头做了个五指虚张的手势。唐城的这个手势,代表着强攻,也就是说,唐城打算要活捉主屋里的这对男女。
看到唐城手势的老警们,随即从腰间抽出手枪,子弹顶上火之后,各自集中精神等待唐城发出攻击命令。今天跟随唐城行动的两个三人小组中,只有其中的一个小组跟着唐城执行过抓捕行动,另外那个小组的三名老警此刻不免有些慌乱,唐城只是看他们握着手枪的动作,就知道这三个家伙紧张了。
只是抓捕一对男女,唐城不想手下的老警出现伤亡,随即临时调整部署。随着他不断打出的手势,有过抓捕经验的那组老警,踮着脚尖移动来唐城身边,而另一组老警,则按照唐城的手势盯着主屋的两扇窗户。老警们看着唐城慢慢举起的右手一根一根的蜷曲起手指,众人的呼吸也渐渐变的粗重起来,就在唐城蜷曲起第三跟手指的时候,侧身靠立在主屋们左侧的那名老警,直接抬腿直踹。
“咣当”一声响,主屋的门被那名老警大力踢开,仓促收脚的老警往旁边一闪,贴着门边的唐城就已经擦着他的身体冲进屋内。主屋里的两人,根本没有想到一墙之隔的院子里有人,两人都还没有从门被踹开发出的响声中回过神来,唐城就一马当先冲进屋子里来。门被踹的突然,唐城的出现更加的突兀,根本不给两人反应的时间,冲进屋子的唐城便已经扭身扔出手中的两节砖头。
主屋是一明两暗的构造,说话的两人此刻都在主屋左侧的卧房里,和唐城此刻的位置还隔着一道虚掩着的雕花木门。唐城大力掷出的砖头一前一后砸在雕花木门上,木屑纷飞之际,穿过雕花木门的砖头在空中飞旋着,齐齐砸在那西装男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