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默默地看着阿容笑得叫人眼花缭乱,默默地在心里给这熊孩子点了三十二根蜡。
朝堂上,得到了这美人儿这么好看笑容的,下场都叫人不忍目睹哇!
阿元尤自不知,还用一种很警惕的眼神看着无声的沈拓,小声问道,“我说,你不会是看本宫不顺眼,心里憋得慌,想对本宫的驸马下手吧?”简直特别阴暗!也能看得出来,这熊孩子把人家给烦成什么样儿了。
沈小将军木然地看着小眼神儿特别犀利的公主,默默地把三十二根蜡都吹灭了。
想怎么死就怎么死去吧!
正在沈拓预备转身就走时,肥仔儿就滚出来,奶声奶气地叫道,“大哥!”
沈拓一转头,就见五皇子伸出了胖嘟嘟的小胳膊,一脸求抱。
府里头阿栾正有孕,沈拓正是父爱爆棚的时候,见了讨喜可爱的肥仔儿,目光就温柔了,伸手把五皇子抱在怀里,觉得这么软乎乎的小孩子才最可爱,预备日后,也去问问五皇子都吃什么,日后给自己儿子也吃,好养出一只肥仔儿来,沈拓就抱着这小东西,见他嗷嗷叫着往身上爬,还啃了自己一口,便一脸严肃地问道,“殿下最近可好?”
“可好啦,就是见不着大哥。”五皇子在沈拓的怀里拱了拱,这才好奇地问道,“大哥要生小弟弟了么?”
“以后,殿下带着他玩儿。”沈拓认真地说道。
阿元就在一边儿看着,眼见一只肥仔儿竟然比自己还招人喜欢,深深地哀怨了,与阿容小声说道,“从前,本宫也这么可爱来着。”想当初,公主殿下才是肥仔儿里的战斗机来着,这眼瞅着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了。
惆怅了一下岁月催人老,叮嘱了沈拓几句,阿元就特别安心地撇下了五皇子与阿容压马路去了。
如今天上还下着小小的雪,落在阿容那张白皙的脸上,越地晶莹如玉。阿元呆呆地看着,不由自主地抹着自己的嘴角,唯恐口水流出来。
阿容只笑了笑,俯身给阿元把披风拢了拢,顺手在阿元白净的小脸上揩了点儿油,这才拉住了阿元的手含笑问道,“咱们往哪儿去?”
“去五皇姐家。”阿元就出坏主意,眯着小眼睛奸诈地说道,“听说她那日子过得美,我得去瞧瞧。”说完,出了嘿嘿的笑声来。
阿容素来对这个不表意见的,有心招呼一下,却见沈拓抱着五皇子往沈府去给媳妇儿看去了,这才叫阿元拉着去了五公主的府上。
一进府里头,就见五驸马庆光默默地站在大石头上,小心翼翼地扒拉树枝上的雪,目光虔诚。
“干什么呢!”阿元知道什么人能欺负,见到这小表弟,就窜过去,一脸笑嘻嘻的模样问道。
庆光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她,抿了抿嘴儿,把手里的一个瓷罐塞到身后。
“下来再说。”阿容恐庆光从大石头上跌下来,急忙扶住他下地,见了他身后的瓷罐里头的白雪,不由笑道,“这是要做什么?”
“隔年的雪水,以后给表姐喝茶,表姐说风雅。”庆光红了脸,小声说道,“丫头们采的表姐不喜欢呢。”还带着些欢喜。
“诗情画意。”阿元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心说这哥们儿完全可以竞争一下林妹妹了,转头看了看,就疑惑地问道,“皇姐呢?”
“来客了,一直哭,可烦人。”庆光也算是与阿元一同长大的,只要她不使坏,庆光还是很喜欢她的,此时也不避讳,就与阿元抱怨道,“也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亲戚,烦得很,表姐讨厌极了,却一直都忍着,我见了都心疼。”虽然嫁……成了亲,不过庆光却还是更喜欢唤五公主表姐,觉得这样亲近,与阿元说了说话,他也不用别人抱着这瓷罐,自己带了进去,这才叹气道,“是嫂子的娘家人,因嫂子有孕,这事儿太糟心,因此不敢往咱们府上去,叫表姐带回来问话。”
“大奶奶家的亲戚?”定国公府大奶奶是个敢使刀的强悍女子,阿元素来是佩服的,对她的印象也好,听见是她的亲戚,就点头笑道,“亲戚间,是该好好儿关照。”顿了顿,才惊讶道,“这又有孕了?”前头那个才生下来没有多久,是个胖嘟嘟的大小子,定国公府阖府欢喜,前一阵子带进宫中一趟,阿元见过,虽然不是很肥硕,然而小胳膊小腿儿很有劲儿,觉得这速度太叫人震惊了,阿元忍住了没有打趣,还是笑道,“确实该省心些。”
“表姐最是热心人的。”庆光一边叫丫头往后院禀报,一边抱着瓷罐默默地走。
“奴婢给驸马拿着吧。”就有一个漂亮丫头怯怯地说道,一边伸出了细白的手来接。
阿元微微皱眉,覰了那丫头一眼,见她慌张低头,一副胆小的模样,就记住了这丫头的模样,等着与五公主说道说道。
这丫头陌生的紧,不是五公主在宫中得用的,况五公主最喜明快干脆的丫头,什么时候这府中竟有了这样喜欢在驸马面前卖好儿的呢?
“别碰我的东西!”庆光紧紧地抱着罐子,见这丫头被呵斥了一声,眼里带上了泪水,楚楚可人的,就很不快地说道,“在表姐的府里头,你哭什么呢?倒似我欺负你了!”
“奴婢不敢!”那丫头就要跪下。
“你这样儿的,我与表姐都不喜欢,往柴房去吧。”庆光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他自己还等着叫表姐怜惜呢,此时就一点儿都不打磕绊地说道,“内务府是怎么挑奴才的,这样儿的丧门星,哭哭啼啼的,竟送来!”说完了,晃晃悠悠地走了。
本想来个宅斗啥的的公主殿下惊呆了。
那丫头也惊呆了。
都说五公主是个跋扈的人,不过再跋扈,也没有拦着驸马不叫纳妾的。这丫头是个有抱负的人,知道五驸马出身定国公府,身份尊贵,因此方才舍了大银子来求了内务府送她来这府里,想着五公主是个母老虎,没准儿被压迫的五驸马就喜欢柔媚可怜的解语花儿呢,都做好了这么一个娇俏的模样,却做给了瞎子看,顿时心灰意冷,再想到大冬天的往柴房去,这是要人命的节奏,顿时真的哭了。
“这家伙,不是也在宅斗吧?”恐五公主宠幸别人,因此小表弟先干掉了跟自己一个风格的丫头?
阿容憋着笑,不用想都知道这熊孩子的脑洞已经开到天涯海角去了,摇了摇头,看都不看这可怜的丫头一眼,拉着阿元就跟着往后院儿走。
其实,男子搞起宅斗来,那也是十分凶残的。
阿元浑浑噩噩地走到了后院,一进院子,就听见屋里头传来了呜呜咽咽的哭声,这哭声悲切,彷如魔音灌耳,就叫阿元有点儿不好了。
怨不得庆光方才脸上有点儿不好看,谁对上这哭声都扛不住好吧?
顿了顿,正犹豫要不要“告辞”,阿元就见正厅处,五公主的身影出现了,见了阿元与阿容都在,五公主有些晦气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来,招呼道,“还不快进来!”
阿元无奈地进了正厅,使人脱了披风,坐在了五公主的对面,就见下头坐着一个衣裳陈旧的女子,此时用帕子擦眼泪,见了阿元,就露出了惶恐来。
“这是我皇妹荣寿。”好容易这位不哭了,五公主吐出了一口气来,有些疲惫,却还是与阿元笑道,“这是我嫂子的大姐,这次回来有些缘故……”说完了,也觉得头疼,见阿元笑嘻嘻地与阿容拉着手对着笑,就在心里一叹。
嫁人前,她只觉得天天都在快乐地过日子,一点儿忧愁烦恼都没有,自由自在。如今嫁了人才现,有更多的亲眷要交际,还不能总是摆着公主的谱儿,不然,就叫人不能亲近,到底叫人不喜。
“大嫂子与我常来往的,日后常走动就是。”阿元见这女子低头努力把自己泛着毛边儿的衣角往里掖,想到庆大奶奶家中豪富的,心中就有些疑惑,只是不好戳人伤疤,见这女子不哭了,就与五公主笑道,“五皇弟叫沈将军带去见阿栾,我与阿容无事,寻思着来皇姐处顺一口饭吃。”见五公主点头,她就揶揄道,“若是有雪水泡的茶,那就更好了。”
五公主不是有别人在,抬手就想抽她。
忍了忍,五公主艰难地忍住了,又与那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女子说道,“姐姐的话,本宫听明白了,只是这事儿说出去不大好听,恐牵连嫂子一家子女孩儿的名声。”她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只是见这女子到底可怜,便叹了一声道,“嫂子也与本宫说起过当年旧事,只是奔者为妾,这很平常,您这无媒无聘的,本宫再是公主,也管不着人家娶亲,对不对?”
说到最后,阿元就敏锐地感觉到,其实五公主对这女子并不是很喜欢,甚至有一种鄙夷在。
况且,奔者为妾?这女子私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