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也没主意,只能跟着他走。看方向是又折回老猪的家,我满腹狐疑看他如何安排。老猪一边开车一边告诉我,他刚才想起一个高人,会看事,现在要把林波一起带上去找那个人。
我说,林波这个样子能去吗。
老猪突然焦躁起来,重重一摁喇叭:“能不能去都得去!”
车里一时沉默,能看出他是真急了,我叹口气,没计较他的态度:“那行吧,绑也要把林波绑去。”
我们来到他家,一进门就听到林波在卧室里哭,一边哭还一边说着什么。
我和老猪对视一眼,推门进去看,林波的情况真是非常糟糕,他跪在地上冲着那面白墙,磕着头哭诉着什么,满嘴鬼话,听得人毛骨悚然。
我和老猪脸色惨白,正要往里进,我们手机同时收到信息,拿出来看,是慧心拾兰来的。她给我们的信息是同一句话: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看到老猪的表情先是恐惧,继而是愤怒,居然没有害怕的感觉,而是怒火冲天。
他一拳砸在墙上,哐一声巨响,他白着脸看我:“王兄弟,咱们算是跟这个女鬼卯上了,陪她玩到底!马来个蛋的,中国法师要是对付不了她,我特么去泰国!去海地!我就不信了,花多少钱我也要让这个女鬼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这老猪平时和和气气的,也是个绵里藏针的性子,暴怒之下有股驴脾气。
我们进了屋,老猪一拍林波的肩膀:“老林,咱们走,我找高人给你治病。”
林波这身子一转过来,我吓了大跳。林波这才几天啊,就脱了相了,跟旧社会那大烟鬼差不多,双眼下陷,脸色泛着病态的黄色。不过还算有救,能认的我们,没有丧失理智。他哭着说:“我求求你们赶紧走吧,我也要回家,我已经决定了,和慧慧结婚,我娶她。”
“娶个屁!”老猪破口大骂:“你们人鬼殊途,怎么娶?跟我走!”
林波说死也不从地上起来,后来干脆抓住床板就是不走,哭得声嘶力竭,嗓子都喊劈了。
老猪一头汗,瞪我:“帮忙!捆也得把他捆去!”
我赶紧过去抓住林波,我们两个老爷们一起用力,把林波从地上拽起来。林波力气并不算大,他现在骨瘦如柴的,就是凭着一股蛮劲。等这股气泄了,浑身软得跟面条似的。
我和老猪架着他,从屋里出来。满走廊都是林波哭喊声,有邻居探头出来看,老猪忙着解释,说这人有精神病。
我和老猪费了牛劲,总算把林波这小子从楼里押出来,好不容易塞进车里。
我在后排照顾林波,老猪在前面开车,车子嗖一声就飞出去。
林波不挣扎了,就是坐着哭,哭完了就朝着旁边没人的地方说话,说的都是鬼话,一个劲喊慧慧的名字,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又悲恸。我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手都抖索成一个了。
能看出老猪也惊慌失措,车子颠簸不停,我生怕他一慌张把车开进沟里去。
这段时间简直是煎熬,林波满嘴鬼话,我腻歪得不行,车里的空间就这么大,还没处躲。大概半个小时吧,他估计是累了,歪在后座呼呼大睡。
我擦擦汗看看车窗外面,已经驶出了市区,飞驰在乡镇里。
“什么地方?”我问。
老猪聚精会神的开车,说:“砬子乡。要找的那高人就在镇上。”
等到了目的地,我才看到,车外是大瓦房。有一条村路,刚下过雨,满地泥。
老猪招呼我下车,把林波强行拽出来。林波还没醒,嘴里哈喇子流多长,跟个痴呆儿差不多。
我们架着他,踩着泥泞的土路,来到瓦房的红色铁门前。敲门之后,里面是汪汪狗叫声,时间不长,大铁门开了个小窗,露出一张老头的脸,说话不客气:“干什么的?!”
“找罗哥看事。”老猪说。
老头说话真冲:“电话预约了吗?”
“打了。你跟罗哥说,是老猪来了,他就知道了。”老猪耐着心解释。
老头隔着铁门打量打量我们,又看看我们架着的林波,说了声“等着”。
门上的小窗关上了,我和老猪架着林波在外面等。等了能有二十分钟,天空阴沉,飘着小雨。我一肚子都是怨气,招谁惹谁了,真是无妄之灾,今年是流年不利啊,放屁都砸脚后跟,遇到这么件倒霉事。
罗哥到底是哪位真神,谱是真大,当年诸葛亮也没说让刘备等这么长时间的。
正想着,铁门开了,从门里迎面跑出一只黑色的大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