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让陈家人拿过破脸盆,稻草放进去点燃,股股白烟从盆里升起,非常呛人。
他上炕,把盆放在老太太的旁边。本来是想放在老太太鼻子底下的,可老人家岁数大了,别鬼没弄走,又熏出什么毛病来。
屋里不多时烟雾蒸腾,呛得人直接咳嗽。我担心地说:“别熏坏了。”
罗二米道:“我上去看看。”
老太太端坐在炕的最里面,烟雾缭绕的最中心,一直垂着头,也不咳嗽,看起来特别怪异。
罗二米上到炕里,蹲在老太太旁边,捂着鼻子说:“老人家,你还好吗?”
突然老太太咯咯咯乐起来,罗二米不愧是老江湖,我们都吓得麻酥酥的,他还能保持镇定。
老太太开口说话了,居然是男人的声音:“白莲花、白莲花…;…;你们关门关窗的,我怎么出去?”
罗二米来到窗前,猛地拔出插销,推开窗,外面是院子,窗户一开,浓烟顿时冒出去。
这时,铜锁带着老猪和雅茹从外面走过来,正经过窗户,浓烟蒸腾出去,他们完全没有防备,呛得咳嗽,一边咳嗽一边往里看。
老太太毫无征兆中突然应声倒在床上。
罗二米反应很快,马上来了个公主抱,把老太太抱在胳膊弯里,来到炕边递给陈大富:“赶紧带老太太去通风的地方休息,煮点姜汤放点红糖去去寒气。”
陈大富抱着老娘,撩帘子出去了。
罗二米从炕上下来,嘱咐陈家的人打扫屋子,鬼应该是驱走。院里的村民大都吃完饭,抱孩子回家了,没几个人,浓烟冒出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乱。
我和罗二米出屋,呛得眼泪都出来了,铜锁带着老猪他们过来,互相打招呼。
这时,另一间屋子的门帘撩开,陈大富拿着包好烟出来,激动地说:“醒了,醒了,我老娘醒了!恢复了清醒,还叫我小名呢。”
我们同时长舒口气,总算是摆平了。
罗二米说:“幸亏我们在这里,要不然乱子就大了。”
陈大富马上明白,从包里把钱拿出来,塞到罗二米手里,罗二米还推呢。陈大富一瞪眼:“瞧不起我是咋地。几位高人,私底下我说句良心话,其实我和我爹关系不咋滴,人死为大,其他话我就不说了。我从小是我娘一手带大的,我们娘俩那感情,就是我妈要剜我一块肉吃,我也不带含糊的。今天你们救了我妈,那就是成全了我。给这点钱我都觉得不过意,咱们慢慢处,日子长了,你们看我表现,我老陈绝对是够意思的人。”
罗二米不动声色把钱给收下,我和铜锁对视一眼,这小子没说分我们两个,白帮他打掩护了。
我们到那个屋,老太太斜靠在被子上,气色不怎么好,不过神智清醒,感谢了几句。
我们来到外面院子,老张对陈大富交待:“鬼刚上过你娘的身体,鬼这东西本身属阴寒之物,虽说已经让我们驱走了,可你娘的身体还比较差,注意这一个月千万别让她感冒冻着,要不然会出大事。”
陈大富说:“放心吧,回头我雇俩护工专门伺候我妈。几位,你们跟我掏个实底,我妈这次中邪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被鬼附身了。”
罗二米看看我,那意思让我答。我心思动的很快,他这不是为难我,而是让我有露头露脸的机会,要不然和高人的头衔不符。
我想了想说:“要是有可能的话,把老太太接到市里去住吧。有几个原因,一是陈大哥你父亲刚过世,老太太睹物思情,不利于休息。再一个,她供奉的弥勒佛有问题,很可能这次的邪就是从弥勒佛来的,让她换个环境,把供奉的念头给淡了,或许就更好了。”
陈大富若有所思:“有道理,有道理。我也觉得我娘供的弥勒佛邪性。我去过杭州上海的那些大寺庙,里面弥勒佛都是笑口常开,透着喜兴,可我娘供着的这个呢,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供佛的规矩我听人说过,其他不论,先要透着一个舒服,看着顺眼。看的都不顺眼佛还怎么供。小师傅,你说得太对了,这尊弥勒佛不能拜,越拜越邪。”
罗二米这时说:“老陈,老太太拜的这尊佛是从哪请来的?”
“你不说我还忘了。”陈大富一拍手:“是从村东头大姑姐家请的。这大姑姐跟我带点亲,她是做丧葬行业的,在十里八村批丧葬用品还有一些佛教用品。我们村有个规矩,人老了之后,要准备两套寿衣。一套跟着死者火化落葬,还有一套送葬后要还回去。老太太这事一闹,家里还有套老头的寿衣忘还回去了,中邪会不会跟这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