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嘴没了。”李大民盯着甘九说。
甘九的怪嘴在洞外炸得四分五裂,我长舒口气:“没事。没有大嘴的甘九不足为虑。”这话即是安慰李大民也是安慰我自己。
甘九从斜坡一步步走下来,气势阴森,黑暗中只能看到他的身影,看不清具体貌相。
我和李大民不由自主来到石台的后面,李大民有点懵:“我们怎么办?”
我出个馊主意:“等他下来的时候,咱们可以围着石台转圈。”
李大民苦笑:“王哥你就别玩我了,赶紧想点正经主意。”
甘九已经走下斜坡,来到平台上,和我们面面相对。他看了看石台凹槽里的安歌,又看看我们,轻轻说:“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李大民骂了一声:“草,跟他拼了。”
他找着趁手的家伙事,我们唯一可以当作武器的就是手电筒。
甘九回手摸向自己的后背,从衣服里缓缓抽出一柄短剑。这把剑古朴无光,看上去不像是金属,更像是木剑。
他突然动了,动若脱兔,飞身跳上了石台,双脚踏在石台边缘,再向前走一步就要踩进凹槽。
我和李大民吓得往后退,甘九缓缓端起木剑,身如老树,气魄似泰山压顶。
他纵身飞过石台,剑尖对着李大民捅过来。
李大民真有股子机灵劲,马上来个就地十八滚,顾不得姿势多难看,逃命要紧。他这么一轱辘,甘九竟然空中变招,剑尖拐个弯,直直对向了我。
我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学着李大民的样子,也想来个十八滚,可躲晚了,一下没利索,让甘九的剑划破肩膀,火辣辣疼。
我捂着伤口逃到一边,一手的血。
甘九落在地上,激起一地烟尘,端起剑尖,像是看猎物一样看着我和李大民。
我靠着洞壁,捂着伤处,一阵阵犯晕,这可坏了,这鬼地方就怕受伤,无法包扎和处理伤口,就这么干挺着,一旦感染了后果不堪设想。
李大民摸过来,查看我的伤口,说:“王哥,你的伤口不深,没事,能包扎一下就好。”
我疼得抽冷气:“你这都是废话,上哪包扎。”
“那伙盗墓贼应该带着药下来的。”李大民说。
我苦笑:“眼前的事都过不过去,还怎么回去找药。”
此时,甘九耍了剑花,舔着嘴唇,一步步走过来。
李大民大吼一声:“跟你拼了。”他嘴上那么喊,拉着我转身就跑。
甘九不急不缓在后面跟着,这里也就篮球场那么大,四面空阔,根本无处藏身。甘九有滋有味地看着我们,他在斜坡附近徘徊,意思很明显,你们在这里怎么跑都行,但想出去,没门!
困在这里的疲乏全都涌出来,加上胳膊疼,我实在是没心情跑了,对李大民说:“大民,一会儿你看我的指示,我让你跑,你就顺原路出去。”
“你什么意思?”李大民看我。
我有气无力地说:“我反正已经这样了,咱们两个不能一起填大坑。我到时候吸引甘九的注意力,他毕竟是一个人,无法分身,你赶紧跑。”
李大民听完我这话,垂着头说:“不,我不能抛下你。”
我环顾一下四周,勉强挤出笑:“说不定我死了并不是真死,和安歌一起轮回投胎,再世为人呢。行了,别磨唧了,就这么定了。”
我抄着手电,强忍疼痛,对着不远处的甘九说:“甘九,我日你个二大爷,有本事冲小爷来。”
我挥动手电,大叫一声就冲过去,李大民在后面没拉住我。
甘九竖起木剑,严阵以待,看我越来越近,他快走几步,陡然腾空,横剑飞出,剑尖直指我的心脏。
我一闭眼,完了,这就是死吧。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我本来是来规避八难三途,没想到在这里扔了性命。
这一瞬间,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上百具安歌前世的尸体,这么多的尸体……八难三途……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数日前,我刚刚修炼白莲教的十六观,进入第一观落日悬鼓的时候,曾经在观想中见过被无生老母附身的琳琳,其中有这么一幕场景,她站在一堆尸体上,用手凭空在空中写了三个字“第二难”。
这堆尸体不就是眼前这些安歌的前世吗?我现在生死关头,应了第二难的预言。
这第二难到底是无生老母强加来的,还是我的命运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