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立和师兄弟三人出了武馆,以他们的脚程,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了粤州城外,最大的潮水港口,两排劲装大汉,早已等候多时。
这些汉子,个个人高马大、筋骨达、满脸伤疤,身上散出淡淡的煞气,唬的不知多少渔户不敢出海捞鱼。
“烧身馆四位高徒到!”
水龙帮大总管带着一大批头目,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今日是鲁师傅挂帅吗,林大师傅呢?”
“师父有点私事要处理,所以让严宗出马,不知可有这个脸面,”罗严宗拱了拱手,温和的道。
“海修罗的鼎鼎大名,谁人不知,请!”
舵口早有人放下两艘鹞子船,这种小船看样子像是普通舟船,只是造价高上十倍,船身狭长、两头尖翘、进退如飞。
“老大,水龙帮的人似乎很熟悉你?”
“当年我和水龙帮的踏山虎和镇岛虎都搭过手,侥幸胜了一筹,”罗严宗不经意的道。
“什么,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岳武霍满脸吃惊。
“没跟你说么,大概是我忘了。”
寇立垂下的目光一抬,然后再度收回。
茫茫的大海,一望无际,云很多,几乎遮住了太阳,海风一吹,微有些凉爽。
等到四人从小船登上赌船时,十几条大船铺了开来,这些船只基本都被武装改造过,装有海炮、碗口铳、巨弩、长枪大刀,上面的帮众人手一身鸟甲,基本上是武装到了牙齿,堪比官军。
“前些日子,一不留神之下,让一个小贼闯入了我们帮中,所以这一次为了比武不被干扰,我们帮内特意做了点准备,”大总管回头笑道。
岳武霍目光一缩,万一对方事后起意,不说别的,几百条巨弩火铳往内打,拳术再高也吃不住,恼意一闪,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罗严宗止住。
“大师兄——”
“水龙帮要想做手脚,直接凿沉了船多省事,”莫一冷不丁的道。
凿了船,茫茫大海上,除非会飞,不然真的是半点活命可能都没有。
“老三说的很对,有粤行做保,水龙帮可是沿海大帮,没道理做这种坏规矩的事,”罗严宗平静的道。
“郭师傅和陈师傅,这次麻烦你们了。”
粤行派来做公证的,一个是潮汕拳馆的郭师傅,圆背宽腰,面色红润,不像是拳师,倒像是厨子,但就是这个厨子,当年在于外地人争名头时,一口气打断了八口牛骨尖刀,八门拳才真正立了场面。
另一位陈师傅,脸面老成,双眼阴郁,看谁都像是苦主。
这两位,都是拳术练到四梢的好手名家,但跟水龙帮偌大的阵仗相比,似乎就有些不够看了。
“老郭,什么意思!”岳武霍鼓起了牛眼。
“惭愧惭愧,”郭师傅尴尬的道:“本来武行是派了八位大师傅来做公正的,谁让事到临头,有六位居然都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来不了,我看是怕了水龙帮吧,”岳武霍讽刺道。
“哎,岳兄弟跟你说实话吧,讲好的几位师傅,水龙帮在出的前夜,一人往他们家里送了一整箱银子,五张地契,你也知道,拳术练的再好,总是要吃喝拉撒,总是有妻儿老小要养的,水龙帮在整个岭南的势力,你们懂的。”
“那你们怎么会来?”莫一冷脸问。
“陈师傅的父亲,当年就是在争地盘时,被水龙帮人斩死的,”郭师傅顿了顿,纠结的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是不想来的,你又不是我徒弟,哪有为外人冒险的道理,只是我又一想,此事要是给其他打行兄弟们知道,那不肯定要嘲笑我们粤老九没有骨气,总得要有那么一两个人,撑起粤地拳家的脸面啊。”
“郭师傅有心了,”这一次,罗严宗真诚的道了谢。
“老郭,下次喝酒时还带着你,”岳武霍慷慨的拍了拍对方肩膀。
就这么一耽误,不远处走来了一大堆人,狼公子走在最前头,一身书生袍子,很是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