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十秒,倒计时开始。”男人拿起手机,随时准备拨打,神色沉静地犹如暗夜里平静的湖面,“十、九、八、七……”
“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盛飞鸿有些崩溃地大喊,“我只是让人带她远远离开C市,要那人想尽办法避开被你追查到的一切可能,我给了他一笔巨款,要他做完此事后再也不要出现在任何认识的人面前,所以我根本不知道鱼羽儿究竟去了哪里,也不想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就有了一线让你追查的机会,你还不明白吗?”
盛飞鹄深眸一闪:“你就做得这么绝?”
盛飞鸿喘了一口气,怒视着自己的弟弟:“你到现在才知道我的手段吗?我想要做绝的事,就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后路,赶尽杀绝,不留后患,一直是我盛飞鸿的做事风格。对这个女人,我能让她好端端地离开,已经打破了我的原则和底线了!”
“好端端?”男人咬了咬牙,黑眸中痛苦不尽,“你毁掉了她所有的希望,还敢说好端端地让她离开?你知不知道她离开得有多绝望?孤单无助,悲伤凄凉,人生没有了任何的希望,这——也叫好端端地离开?”
“我不想知道她是怎样离开的,”盛飞鸿忍耐地低喊道,“反正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如果你有本事,就去把她找回来,赶紧放了杰森,也别再打菲利普的主意!”
盛飞鹄又紧紧闭了下眼睛,颊边肌肉一阵紧绷,再睁开眼来,眸光中仍是冷酷又狠戾。
“那你就赶紧祈祷上天,保佑她别出什么事,她如果有什么,我一定会在你在乎的人身上百倍奉还!”说完,一眼也不想再看这个所谓的姐姐,转身就走。
盛飞鸿气得胸腔紧,不由捂住心口,这个一贯冷情冷面,果决又高傲的女人,第一次流露出无力的一面。
“在你心中,我们这些亲人,还不如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人吗?”
男人高大健壮的背影顿住,静默了几秒之后,暗沉的声音沉沉实实地回荡在“掬月阁”中。
“对我来说,这世上除了母亲,就只有她了,她为我所做的,是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无法想象的!”
男人来去如风,寒冷得匝地而起,冻得盛飞鸿起了一身的冷栗,双手下意识地搓着手臂,心头一阵又一阵的寒意涌起,怎么也驱散不去。
——
车窗外的景象不断地迅速向后退去,一刻也不停留。
鱼羽儿怔怔地望着窗外,一幕幕闪逝而去的景色,在那对澄澈的瞳眸里留不下任何的痕迹,只余下无限的苍茫与悲凉。
即使车窗紧闭,她也好像闻到了海风的味道,晴朗的天空都像是晕染了海水的颜色,极为好看的蔚蓝。
前面开车的男人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叔,总是一脸阴沉又沉默寡言,但却似乎并不难相处。
远离C市后,他就征询了鱼羽儿的意见,问她想去何处栖身,鱼羽儿想了良久,终于说道,“海边”。
于是这位大叔就一路向着有海的地方前行,也一路尽量避免高速公路和正规大路,所以他们在路上已经走了很多天了,直到现在才终于看到了海水在远方闪烁的波光。
这一路,大叔虽少言寡语,但对鱼羽儿还是颇为照顾,每次住进那些不需要登记身份证的小旅馆时,大叔都会尽可能地保护好她,因为她长得实在太美,大叔总是会用帽子、口罩、墨镜什么的,把她遮得严严实实,即避免被人现,又防止被人觊觎,也因此,这一路虽漫长,却一直平平安安。
鱼羽儿望着车窗外,到了海边,天气明显没那么冷了,阳光透过车窗照耀进来,将那张绝美的小脸照得近乎透明。
可她仍觉得冷,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胳膊,蜷了蜷几日来又明显消瘦了的身子。
自从离开C市,她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变成没有心的人了,胸腔里一直空荡荡的,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有飕飕的冷风不断地倒灌进来,又冷又空茫。
车子的行进变得有些颠簸,速度越来越慢,终于停了下来。
大叔在前面驾驶座里略偏了偏头:“鱼小姐,前面已经没路了。”
鱼羽儿转过头,向车子前方望去,距离海边已越来越近,但前方那条路却是实在不适合行车了。
轻轻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茫然地四下打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