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闫同志的视线落在我嬉皮笑脸的脸上,很意外的低头靠近了我。
我觉得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其他人都没注意我们,嘴里说笑着各自散开,很快就只剩下我和老闫同志还没去各自的工作室干活。
我抿着嘴唇,不知道老闫同志会跟我说点什么。
结果,老闫同志什么都没说出来呢,办公室里就走进来两个人。我抬眼一看,是博物馆的副院长和闻老师,他们说着话进来。
看见我和老闫同志目前这状况,闻老师眉眼舒展的看着我,嘴角似有若无的扯起来一下,跟着又去看老闫同志。
老闫同志是认识闻老师的,两年前我来修复室这边报道,就是闻嘉远陪我过来。
不过他们两个平时没什么交往,偶尔因为我见到了也都很客气。可我就是总有奇怪的感觉,就觉得他们不像是因为我才认识。
反正我这个人,自从两年前失忆后,就总是敏感多疑了吧,总会在闻老师或者老闫同志身上,多想点什么。
感觉控制不住。
副院长咳嗽了一下,看着我笑呵呵的,“小丁啊,这次去学习感觉怎么样啊?对啦,你大学就是在天京念的吧,回学校看看没有?”
博物馆的领导都了解我的情况,知道我大学是在天京念的。
“感觉挺好的,不过没回学校看过。”我回答着,想起了这次去天京学习的一些事情。
闻老师其实跟我说过要回学校看看的,可我没去,原因呢,很简单就是不想。
潜意识里,我总觉得自己回了那儿会不愉快,虽然我跟闻老师聊天提起过去念大学时候的事情,他也没跟我说有什么不好的,可我就是有点惧怕走进那个我呆了四年的校园,连周围我都避开不想去。
闻老师也没多说什么,见我不想去也就没再提过。我只知道他自己去了很多回,人离开了但是跟那边的关系还保持得不错。
他这次跟我一起过来也是时间正好赶上了,他过来参加一个画展,顺便处理下他在这边的房子什么的,结婚后他打算在浮根谷那边定居。
我们回来之前,闻老师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处位于天京美院附近的普通住宅,那种没有物业的老小区,闻老师跟我说我以前念书的时候,在这里租过房子,还有些东西没拿走,后来我病了好了之后,应该是忘了这些事。
他这次回学校偶然知道,有人来学校找过我,说是我的房东,问我留在房子里的东西还要不要了,就上个月的事。
他说那个房东想卖房子,所以我不租了以后也没再找别的人,东西都留着呢,他就是带我去看看要不要拿走,不要的话也处理了。
“你那个房东,人还挺不错的,你还有印象吗?”闻老师当时这么问我。
我当然不记得,甚至连我租过房子这事都毫无印象。
可是那天跟着闻老师往那个楼道里一走,我就觉得不一样,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我好像记得自己曾经走在这里的样子。
我甚至模模糊糊的想起来,我住在这里时有个邻居,我跟那个人之间好像有过些来往,我还去过他家里,但是他什么样子我一点都没印象。
我们在屋门口等了半天,房东才姗姗来迟,我见到他却是什么也没记起来,倒是房东那个中年大叔听我说完自己生病失忆的事,很是感慨的说没事了就好,人活着就比什么都强。
他开了门让我们进去,我看到屋子里摆着几个整理箱子,他说这就是我留下的东西,让我自己去看看。
我谢谢他没把这些直接就给我扔了,房东当时听了表情就怪怪的,像是其实她本来就是想那么干一样,跟我笑着直说应该的,然后人就去阳台上抽烟了。
我倒是也没太多想,就赶紧去看自己到底都扔了什么东西在这儿,心里还在问自己,怎么都过去了两年了,房东才想起来这事。
还这么巧,就是我回来学习培训的时候。
可我自从失忆后,就变得特别不愿多想事,什么事情都只看表面不问里面,反正就是懒得动脑筋。
我正想到那几个整理箱里都看到什么东西时,老闫同志好听的声音就响在了耳边,我马上就被他吸引住,顾不上继续回忆了。
“我妈说机票定的是二十八号的,到我们这儿应该就二十九号了。”老闫同志正跟副院长和闻老师说着这些。
我看着他们,原来是说起老闫妈妈回国的事情了。
可这事怎么领导这么关心啊,我有点纳闷的继续往下听。
“哦,全老师回来能住一段时间吧?”副院长跟老闫点点头,接着问。
闻老师这时候朝我看过来,“晓善,你来我有点事跟你说,咱们从天京的快递到了,你从房东那儿拿回来的东西,都在我画室呢。”
“这么快啊。”我听闻老师这么一说,就跟着他一起往办公室外面走了,刚才被打断的回忆又回来了。
冬天的阳光虽然很耀眼,可是照在身上的时候,并没多少温暖的感觉,我跟闻老师站在院子里,也不知道他要跟我说什么。
闻老师朝办公室里瞥了一眼,跟我说,“能帮我办件事吗?”
我还真的没想到闻老师跟我这么说,立马点头,“什么事啊,老师你说。”
闻老师似乎有些为难,低下头几秒后才跟我说,“是你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