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比较地图炮了。
不必说揍了韩国公的靖北侯府二公子当其冲,余下的如顾怀峰兄弟,明芳姐妹几个也躺着也中枪。
靖北侯夫人再没有想过,韩国公太夫人竟然这样一点儿亲戚情分都不念就往人小辈身上这样折辱,一张脸被气得白,她本要反唇相讥韩国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然而不知想到了什么,死死地咬住了嘴角。
她不提别的,俯身给怒喝了一声的顾怀麒拍打身上的灰尘,口中平静地说道,“我家小辈再如何不好,也不必太夫人上门来教导,自己儿子自己管着,操心得不够?”
韩国公莫非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你倒是能说会道!”别看韩国公太夫人寡居了,这从来都没有个萎靡,越强势了。
见她如此强势,又刻薄,靖北侯夫人默默地闭了闭眼。
但看这婆婆,就知道明芳在国公府里日子过得只怕不会舒心了。
那是她的长女,曾经爱若宝珠一根头丝儿都不忍碰掉,却去了别人家看人家脸色过日子,还要吃委屈。
靖北侯夫人心里越难受,努力擦了眼睛里的泪水,扭头与韩国公太夫人淡淡地说道,“大姐儿为人性情如何,不必旁人的闲言碎语。今日之事,我说了,定会给太夫人一个交代,只是大姐儿处……”
她顿了顿,眯着眼睛轻声说道,“她打从成亲,就一直不大回娘家来。从前也就罢了,她二叔十几年不归,如今立了军功……”见韩国公太夫人娇艳欲滴的脸上迟疑了一下,靖北侯夫人心中叹息,仰头慢慢地说道,“还有她二婶儿,就算是为了亲近,是不是也要见见?”
“若只是个丫头来,她二叔二婶觉得怠慢了,谁知道会如何呢?”
“这……”韩国公太夫人是个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自然知道顾远大功回京,很快就要陛见封爵,听说宋王已经往宫中去了,务必说要求陛下给女婿封侯,到时顾家一门两侯,外有兄弟连心,内有盛宠荣贵妃及七皇子,这就是很不小的势力了。
心中忖思片刻,哪怕知道贵妃不喜明芳,然而太夫人却还是缓了缓面上的愤恨,冷淡地说道,“她回来自然可以,只是都是嫁出门的人,不好在娘家多留。”
靖北侯夫人撑着顾远与昌林郡主的大旗才得了明芳能回家的信儿,心中微微一松,却又有些失望。
韩国公太夫人闹了这么一场,半个侯府都要塌了,靖北侯竟然全然不见,不能出来做主。
哪怕他只是在边儿上坐着,也到底是个男人,叫人心里有底气是不是?
对明芳的生死都不在意,还不及顾明麒这个隔房的侄儿来的叫人安心。
屋里突然静悄悄的,只有外头哗啦啦的叶片在风中摇曳的声音,周氏看了这一圈儿热闹,眉飞色舞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
“今天这事儿,没完!”韩国公太夫人今日盛怒而来,本因心中的怒火没有多留意靖北侯府的气氛,如今她平静了几分,就看出了一点不对劲儿来。
想到方才侯府里下人噤若寒蝉,似乎入门往后院儿走的地方还有鲜血,就算是如今,靖北侯夫人的脸上都带着紧绷与倦怠,她突然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又去看了看周氏,突然就想到,自己来了这么久,靖北侯府的老太太是长辈不见自己也就罢了,昌林郡主呢?
自己闹了侯府,昌林郡主素来是不好惹的人,怎么不为嫂子与侄女儿张目?
她心中微微一动,只是更关切独子的伤势,也没有时间舍了儿子的安危在这里纠缠,重重地瞪了顾怀麒一眼,这才走了。
她突然一走,靖北侯夫人身子一软,几乎喘不过气来。只是眼下还有周氏在一旁看热闹,还兴致勃勃地与顾怀麒询问明芳与韩国公韩林之间究竟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母亲回去歇着罢。”顾怀麒虽然生性直爽,却也不是个瞎子,自然能看出周氏因明芳之事心情大好,也因此,更不愿叫明芳的内情叫母亲知道,日后叫母亲讥笑讽刺明芳。他垂头看了看自己揍韩国公时裂开的衣裳,随意地拢了拢,不耐烦地说道,“儿子就是随口一说,您随口一听就完了,较什么真儿呢?就算真有事,母亲在内宅又能帮衬什么?”
他到底是个孝顺的儿子,又哄了周氏许久,这才一脸头疼地与靖北侯夫人告退,自己去给老太太请安。
二公子还不知道侯府里这闹得要分家呢,靖北侯夫人本想叫住他问出来明芳到底遇上了什么,然而想到女儿很快就要回家,她便不再为难顾明麒,一边眼看他揉着自己的肩膀龇牙咧嘴地走了,一边脸上面无表情地端坐了许久,任由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