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明玉娇艳的脸陡然扭曲了一下。
靖北侯府里头沸沸扬扬都说她兄长顾明麒要过继,日后是要做侯爷,做这侯府主子的人。
作为顾怀麒的亲妹妹,明玉自然水涨船高,得了无数人的奉承。虽眼下因靖北侯夫人还管家因此无人敢怠慢,只是在下人奴婢的眼里,明玉的前程可比长房几个无依无靠,日后还不知会不会叫顾怀麒扫地出门的姑娘光明多了。因有许多人奉承,还更紧着明玉,衣食住行无一不叫丫头小厮们放在心上,明玉已经得意很久了。
靖北侯夫人又犯了大错,老太太处都对她冷淡起来,三房更起来了。
她正觉得自己在靖北侯府里头独孤求败,却叫明珠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顿时脸上就挂不住了。
“你是故意的?”明珠这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打自己脸呢,明玉新仇旧恨的,顿时就火儿了。
“别管你是谁,先给本县主跪下磕个头罢。”明珠眼见自己又有可以欺负的人了,本很无趣的心顿时就精神了起来。
她最近几日叫齐凉从宫里带来的汤水点心滋补得很不错,从来苍白冰冷的脸上带了血色,连身上都渐渐有了力气,自然可以开心玩耍起来。
“什么?!”
“见了御封的县主,你还大呼小叫,好没有规矩。”明珠哼笑了一声,看着气得浑身抖的明玉十分有趣地说道,“连圣旨你都不放在眼里,岂不是……欺君之罪?都是姓顾的,本县主也不计较你没有见识,只磕个头滚远了别再叫我看见你,日后才好既往不咎。”
她见明玉冷笑似乎很有骨气,敛目声音变得有些冰冷地说道,“若你不知尊卑,来日入宫,本县主只好与陛下问问规矩了。”
大义灭亲什么的,县主与荣贵妃娘娘学习了精髓,正要试试。
“你怎敢!”明玉哪里见过这个,况明珠素来心狠手辣,从章姨娘处她就领教过了。
老太太的亲外甥女儿都能下手,轮到五姑娘真是一点儿心理障碍都没有。明玉到底恐她真的往皇帝面前去告这芝麻绿豆大的事儿,只是却又不肯舍了脸给她跪下,一时眼泪都出来了,忍了又忍,顾不得手里那把绣着刺金牡丹的团扇了,只往地上一丢顿时哭道,“你欺负人!”
她上前就要推搡明珠,却才到了明珠面前,不知为何突然身上一软,跪伏在了她的面前。
“下一回,跪着与本县主说话。”明珠见她惊恐地抬头看着自己,明艳的绣着金线的大红遍地金束腰长裙都拖在地上,目光微微一闪,抬脚从她的身边缓缓走过。
虽然明珠从不在意衣裳饰,只是明玉竟有这样好的料子简简单单就穿出来,显然是这侯府的风变了。
也不知道顾怀麒非要分家的话出来,顾五还能不能这样骄横。
身后传来明玉委屈的哭声,只是县主大人这小半辈子那都是从各种倒霉蛋儿的泪水里从容蹚过的,她哼笑了一声,扭头,见明玉跪在地上狼狈不堪,也叫府中下人隐晦地指指点点讥笑,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径直走到了后头的厢房,就见里头或坐或站三个生得闭月羞花,颜色不同的美丽女孩儿。
明岚沉稳地坐在一旁,脸色平静镇定,又有些说不出来的疲惫。明云与明柔到底年纪小些,有些不安的模样儿。
见了明珠袅袅地进来,明岚脸色微缓,起身迎上来。
“你怎么自己来了?”她恐明珠体弱劳累,扶着明珠走到了一旁坐下,亲手从一旁倒了温热的茶水,吹了吹给明珠喝了半盏。
“外面怎么有哭声?”明云素来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侧头疑惑地问道。
“是五妹妹。”明柔素来温柔文雅,她掀开了厢房窗上的轻纱,往外看去,就见红墙边儿上,刺金耀眼,一个窈窕的女孩儿正连滚带爬地起来,捂着脸哭。
她细看才见是总是欺负她,最近因过继之事越眼睛长在头顶上一脸自己是侯府千金模样儿的明玉。见明玉哭得伤心,她转头便疑惑地问道,“这是吃了委屈?我瞧着似乎是摔了?”当然,看见明玉哭得什么似的,她还是很开心的。
“她给我跪下罢了。”明珠就与笑了笑的明岚说道。
“你啊。”知道明珠的手段,明岚也不说行事不对,只点了点明珠的小脑袋。
“就该叫她跪着说话,瞧她把傲的!”明云最近受了明玉许多嫌气,她本不如明玉在老太太面前得宠,最近靖北侯夫人又不着老太太喜爱,她越叫明玉挤兑了。
“也该叫她知道规矩。”明云爽利抚掌。
明柔却十分温柔,只是她与明珠是真的不熟,没有什么往来,眼下便只是笑着赞了一声,见明珠冷淡颔,她也不殷勤,只是随手取了桌上的一卷诗书看起来。只是半盏茶的功夫她手里都没翻页儿,显然心里是有心事。明珠与明玉明柔并不亲近,只侧头与明岚似乎很不在意地问道,“二姐姐的婚事,可拒了没有?”
靖北侯都那样儿了,亲事也该黄了吧?
“母亲拒了,只怕这一回是得罪了贵妃了。”明岚提心吊胆了很多天,知道婚事不成,便松了一口气,却担心地说道。
虽靖北侯夫人与安慰她,说“寻了这样的亲事莫非日后还要供着她?!”“早就撕破脸”这样的话,只是……贵妃不高兴,老太太心里就不快活,她母亲只怕更要艰难了……
“她算什么东西!”明珠想到没用的荣贵妃,顿时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