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庸咧开大嘴哭道:“今天上街,看到一匹青绸,最适合给小郎做衣衫,我们身上的钱不够,才让伙计抱着青绸来家里取,谁知道大女会咬我。”
云琅瞅瞅丑庸手背上的那一圈渗血的压印,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太狠了!”
能治疗丑庸伤口的自然只有钱,能弥补丑庸受伤心灵的,也只有钱。
总之,一小块金子放在丑庸手里之后,这丫头也不知是聪明还是蠢,立刻就笑开了花,紧紧的攥着一小块金子就喜滋滋的跑了。
当丫鬟当久了,对于拧,捏,掐,扭包括咬这些伤害早就习惯了。
老梁在一边道:“那些金子能买两匹青绸。”
云琅大度的挥挥手道:“我今天找到了一个大金主来帮我们修建庄园,这点钱不算什么,今晚,弄只羊,我们煮羊肉汤喝。”
老梁佩服的看着自家小郎,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的阳陵邑里一片愁云惨雾,只有自家的庄园要开始起大房子了,这得多大的本事才能办到。
下午的时候,霍去病回来了。
这家伙来到云家的时候,几乎处在一种半死状态。
披风早就变成了泥巴披风,铠甲的缝隙里也全是泥巴,就连他的脸上也布满了泥点子,都已经干了,一说话,脸皮上的泥屑就刷刷的往下掉。
梁翁,小虫,丑庸忙着给他烧热水洗澡,这家伙躺在屋檐下的席子上喝了满满一壶茶水,才交代了他这些天的去向。
长平侯府在蓝田的庄子倒霉了,这一次倒霉的很彻底,一股山洪从山里裹挟着巨石泥浆浩浩荡荡的将长平侯府家的庄园摧毁的干干净净。
听起来很解气,可是,再听到霍去病哀痛的话云琅也有些不忍心。
长平侯府食邑三百户,经过这一场洪水之后,就剩下一百户不到了……
“惨不忍睹!泥浆中混杂着尸体,太阳一晒,就恶臭十里。
尸体太多,要尽快埋掉,否则一旦起了瘟疫,那里的人就要全部杀掉。
舅母仁慈,不忍心这样做,就下令府里所有人都参与救援,埋尸体。
忙了半个月,才清理完毕,下手虽然快,还是有几个仆役上吐下泻的回不来了。”
云琅抽抽鼻子,就皱着眉头对梁翁道:“给澡盆里添加醋,多多的添加,然后再煮一些柳枝水兑进去。”
霍去病惊讶的道:“这是为何?”
云琅不自觉的离霍去病远些,然后才道:“清除你身上的疫病。”
霍去病叫道:“我没疫病!”
“每个得了疫病的人都这么说。”
“我真的没有!”
“那也要被醋水跟柳枝水煮过之后才能确定,等一会我会让梁翁把水弄热些,你要在里面多泡一阵子,全身都要泡到。”
“这能预防疫病?”
“能减弱疫病,并杀死你携带的疫病。”
“你怎么知道?”
“你废话很多啊,其实我应该用石灰水泡你的,现在,家里没有石灰窑,只要用醋代替。”
霍去病很无耻,当着丑庸,小虫,老梁的面就脱得赤条条的跳进了木桶,刚进去又闪电般的窜了出来,疵牙咧嘴的指着木桶道:“烫啊--”
“你慢慢适应。”
云琅没心情看霍去病的光身子,背着手出了洗澡间。
见卓姬趴在二楼朝下看,云琅就对卓姬道:“赶紧回作坊,如果家里有烧打摆子的人,就赶紧隔离,如果可能,就带着作坊里的人先离开阳陵邑,去你的南山庄园里躲几天。
我感觉这里快要疫病了。”
卓姬被疫病这个字吓坏了,这两个字在大汉几乎就是索命阎罗般的存在,它可不分什么贵族,奴役,只要沾染上了一样会死。
“回去之后,记着给作坊里下一道令,不准任何人喝凉水,必须煮开了喝,也不要吃生食,另外,再管管你作坊里的人,不准他们随地便溺。
如果有人得痢疾死了,或者打摆子,就一把火把尸体烧成灰,要不然,死的人会更多。”
云琅说一句,卓姬就一脸惨白的点一下头,从来就没人知道疫病是怎么得来的,且不说云琅说的对不对,至少他说出来了一个办法。
原本对这事毫不在意的霍去病,也听见了云琅的话,光着身子打了一个哆嗦,就咬着牙重新跳进了澡桶,这一次,他虽然很痛苦,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并且按照云琅的吩咐,把脑袋也没进热水里。
云琅看着家里的四个人道:“女的去厨房,用你们常用的木桶装水洗澡,同样是热水,同样加醋,同样加柳枝水,身上的衣衫换掉之后,装在陶盆里用水煮开再晾晒。
小虫,你要是再敢啃生萝卜你看我会不会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