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惊扰茅草屋之中的猎户,林远和孟晨将最外身那套黑斗篷换了下来,换上了一套显得比较柔和的淡青色袍服,而后林远上前轻轻叩动茅草屋的木门,用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嗓音喊道:“山下书院学生携同门登鸡鸣山,因地图损毁导致迷路,见此处茅屋灯火通明,故而前来投宿,屋中主人可否行个方便,容我二人在贵地暂住一宿?”
半响之后,茅草屋里传出一道带着些倦意的声音:“既然是书院中人,想来对诗句十分熟悉......闻道东篱菊已黄,无因移向酒樽旁。西风忽起野烟暮,落叶乱飞山树苍。若是公子能说出下两句,证明身份非虚,寒舍之门便随时向公子敞开。”
听到这里,林远不由嘴角一抽,他只是随口一说,哪里懂什么诗句啊,别说下两句,就连他刚刚吟诵的两句自己都没能听明白,这他娘的不是为难人么。
就在这尴尬时刻,孟晨突然淡淡开口道:“雁带寒声归渚急,江涵秋水与天长。浮云遮尽登高眼,不许愁人望故乡。”
看着身旁林远震惊的眼神,孟晨低声解释道:“作为杀手势必要对各行各业都有些许了解,这样才能混迹于民众中不露端倪,待到时机成熟骤然出手给予目标致命一击,不过我对于诗词书画之流也只是粗略了解,若非他出的诗句极为著名,恐怕我也答不上来。”
就在这时,茅草屋的木门被人缓缓地拉开,露出一张清秀却略显苍白的脸颊,青年年纪不大,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估摸着刚行过加冠之礼没多久。
将林远和孟晨迎入房中后,略显病弱的青年有些窘迫的对林远说道:“没想到还有一位小姐与公子同行,可惜寒舍简陋,只有两张草席......看起来只能麻烦公子与我同睡一席了。”
林远的乾坤袋中虽有丝席毛毯之类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对于这样的贫寒人家实在太过惹眼,思虑再三林远觉得还是低调些,反正再苦的日子自己当初又不是没过过,此时自己两人既然是在逃命,能低调还是低调些吧。
“深夜打扰兄台实属无奈,这儿纹银五两算是川资,还请兄台切莫嫌弃。”说着,林远从怀中的钱袋子里,掏出了五两银锭,放在了茅草屋中的桌子上。
见此情形,病弱青年抿了抿嘴唇,似乎在纠结是否要收下这笔钱,半响之后,他长叹一声,带着些羞愧之色的将银子收了下来,看向林远的眼神中不由自主的带上了苦涩之意:“按理说我不该收公子这笔钱,只是家父新亡,还欠着棺材铺十几两棺材钱,若是年底再不结清,老板说不得就要行那掘墓抛棺的阴损之举,时至如今,我也只能背着良心收下公子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