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一坐在床边抽烟,那些尼古丁的苦已经掩盖不住他心底的伤,若再没有这些欲盖弥彰的烟雾做掩饰,他真怕自己的情绪会坍塌。
“怎么样?”没有温度的话语响起,让席琏都怀疑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席琏意识到他是在问白绿皙的情况,心想隐瞒不下去了索性告诉他真相,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绿皙怀孕了,两个月。”
他小心翼翼地端详着云楚一的神色,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戳中他的痛处:“因为她情绪一直都不好,所以影响到胎儿的正常发育,在经过那么强烈的…事情以后,才会见红,我给她打过保胎针,暂时没什么大碍,切记别再那样对她,不然会流产。”
他啰哩八嗦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希望云楚一别那么残暴对待一个情绪不佳的孕妇,看看白绿皙身上那些伤痕,真是惨不忍睹。
可被云楚一听进耳朵里的只有两个月那句,他清楚的记得两个月前她跟自己在海南,而那时他们也有过一次近乎变态到残忍的欢爱。
原本就凝锁的眉这会皱得更紧,他掐灭了还没抽完的烟,盯着躺在床上的白绿皙,心底渐渐燃起重生的希望。
席琏还没走,而是等白绿皙醒来,他坐到云楚一身边轻拍一下他的肩:“事到如今她都是‘郭太太’了,所以你也该放手,既然人家都怀了孩子,你又何苦再用这样的手段。”
云楚一余光淡漠地扫他一眼,冷声道:“孩子不是他的。”
席琏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他’是谁,坦白说觉得很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不是…郭景桓的?”
知道他们这些纠纠葛葛的事后,席琏都不敢在男人面前提及郭景桓,每次说到都会刻意避开那几个字。
云楚一何以能这样肯定,难道孩子是他的?
就在席琏思考的时候,云楚一突然站起来走到窗前,奋力扯开帘子让阳光投进来,他转身睨了眼还昏睡的小女人:“帮我做个鉴定。”
席琏惊讶地张着嘴巴好一会都没合拢,半晌他才蹦出句话:“你的意思是…我明白,可是绿皙目前的状况不适合做这样的手术,等过了三个月再说?”
“我现在就要结果。”低沉的嗓音不容许任何人反驳,从不远处传来。
席琏无可奈何,他知道云楚一心急只好妥协:“那好吧,不过也等她身体好些。”
他把询问的目光投过去问云楚一的意思,最终在一阵良久的沉默过后,看到他朝自己点了下头。
白绿皙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下痛得连动一下都觉得牵强,睁开的眼皮子眨巴着似乎在寻找什么,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席琏。
“你醒了?”
“我怎么了?”白绿皙记得自己昨晚是被云楚一带走的,怎么她醒来看到的是席琏?
席琏过去把她扶起来坐好,还贴心地给她腰上垫个枕头:“你昨晚生病了,孩子现在已经没事,我一会给你留些药,平时要保持心情愉快不要想太多,你知道吗?你就是心思太重心事太多,郁郁寡欢才会影响到孩子。”
白绿皙认真地听完席琏讲的话,手情不自禁地摸着小腹:“孩子没事就好,真是麻烦你了,一晚上连续跑两趟。”
既然席琏都未说破她为何会晕厥的原因,她自己又何必捅破,就照他的意思理解成生病好了,积郁成疾而情绪低落,导致有流产迹象。
可床边的烟灰缸里,分明的烟头堆积如山,就连空气里还残留着烟味,这种味道她太熟悉就属于云楚一毋庸置疑。何况在她印象里席琏是不抽烟的,至少在病人面前他不抽。
席琏笑着摇头:“谁叫我上辈子欠他们俩的呢!”
这话一说出口,席琏马上禁声,偷偷观察白绿皙的神色,只见她一脸的平静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席琏暗暗松口气,给白绿皙留下些药品就离开。
耳边再度恢复平静,昨晚的一切就像一场梦魇,白绿皙闭了眼想要努力去忘记。门口再度响起开门声,她以为是席琏去而复返,脑子里迅速转过一秒后马上睁开眼睛。
有房卡能来去自如的人,不会是席琏,只有云楚一。
果然思绪还紧绷着,云楚一的身影再度出现眼前,出乎意料的是他手里提着给她买来的早餐。
云楚一优雅而从容的把买过来的早餐一一摊开摆在床边的柜子上,清香四溢的食物香气顿时飘进周围的空气。
白绿皙看到他要喂自己喝粥的动作,本能地别开头,眼底微微泛起湿润,倔强的泪水在通红的眼眶里打转。
昨晚上那么对她,如今又来讨好,是觉得愧疚还是意识到自己错了?想到此,白绿皙不禁摇头,云楚一那样骄傲的男人恐怕从来不会认识到自己错误,他所做的一切理所当然的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