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基本都是早间新闻,或者是昨晚的新闻重播,社会新闻就是这样,不是这里死了个人,就是某某大厦失火有多少人员伤亡。
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人间悲剧,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婴儿诞生同时也有人丧命。而播音员的口吻永远都是那么机械化,没有任何情感可言。
白绿皙用遥控器关掉电视画面,静静地沉思。
云楚一是不是也像那些播音员一样,见惯了这样的事情就变得没有感情可言。他随随便便就可以把别人的命玩转在自己手中,究竟是一种习惯还是真正的冷血无情?
白绿皙一个人在病房里呆了一天,早中晚三餐都由护士送过来,云楚一直到晚上都没有露面。
深夜时分,白绿皙睡梦中隐隐约约赶紧有人在摸她的脸,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双沉浸在黑暗里晦涩不明的眸子。
“对不起,是我打扰你睡觉了。”云楚一喉间哽咽着,嗓音听起来很沙哑。
黑暗中,白绿皙怔怔地与他凝望,从他开口的瞬间她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烟味。
云楚一的手还覆在他脸上,见白绿皙没有反感他沿着她的腮边一路往上摩挲,动作轻柔地就像是被一根羽毛划过一样。
白绿皙微微往边上挪开脸,没有说话但还是与他保持对望的姿势。
“绿皙,原谅我。”原谅他不得不这么做,利用她是情非得已,让她遭受伤害是他始料未及的。
云楚一的声音越发沙哑,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眸流转出千回百转的深意,恐怕连他自己都未可知,他的眼底正渐渐蓄起水雾。
白绿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这么黑暗的光线里她好像看到了男人眼底流转出的哀伤。她奋力吸一口他呼出的气息,那股浓浓的烟味仿佛带着惆怅跟寂寥,也在一点点侵蚀她的心。
其实,她的心早就跟他吸入肺腔的尼古丁一样苦,良久,白绿皙才开口:“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黑暗里,白绿皙等了很久周围都还是一片寂静的味道,她不知道也猜不到云楚一会怎么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逝,她缓缓合上眼泪水悄然而走。
云楚一放置她脸颊边上的手掌动了动,有股凉意透过他的指腹钻上来直达心脏。
他俯首在她眼睑下亲吻,削薄的唇瓣密密麻麻地落在她脸上,将那些咸涩的液体尽数吸走。
白绿皙本能地别过脸:“别碰我。”她没什么力气能与他抗衡,也不想反抗,只求他不要跟她接触。
她能明显感觉到云楚一印在脸上的吻一滞,炙热的男性气息洒在自己脸上,温润又带点微痒。
云楚一的薄唇移到她耳边:“我是什么样的人很重要吗?你只要记得我只爱你。”
“是吗?”白绿皙盈盈的眼眶充斥着泪光,她不知道这样的爱来自他手里,她还有没有勇气去承受。
云楚一再度吻上她的嘴角:“把你置于这样的位子,我比任何人都心疼都要舍不得,昨天你不该为我去挡那颗子弹,看到你受伤流血我恨不得捅自己两刀去代替你痛。”
“我竟然不懂你所谓的爱,是等同于利用……”白绿皙吸了吸鼻子,泪水再度倾泻而出,唇齿间伴着细碎的呜咽声。
她无法理解他所谓的爱和心痛,既然他爱她为什么还要利用她?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用我来对付周俭安,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或许云楚一这样做是有原因的,白绿皙心底仍旧抱着一丝希冀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
然,回答她的除了沉默就是周遭这一团静默的空气,即便病房内有暖气填充依然让白绿皙觉得浑身冰冷。
她顾不得肩膀和脖子的疼痛,翻个身,伤口刚好被压到,她强忍着把疼痛声咽回喉咙里。
耳边听到云楚一起身走动的声音,没一会头顶的灯就被打开,白绿皙眼前骤然一亮,红肿的双目木讷地在周围梭巡,没有看到他的人影只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声响。
大约二十分钟,浴室的水流声渐行渐止,云楚一换上睡衣回到白绿皙病床边,手里多了杯热牛奶。
白绿皙的眼神一直处于空洞和无神状态,看到他递过来的牛奶也没什么反应。
他把热牛奶搁在床边的柜子上头,扶她起来:“喝一点牛奶容易入睡。”
白绿皙双目无神,墨色的眼珠子转溜几圈眼眶又红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不急,你安心在这里养伤就好。”云楚一把牛奶的杯子凑到她嘴边。
白绿皙眼皮子下垂着,两行清泪缓缓淌下:“我想早点回剧组去拍戏。”她现在只想回去工作,什么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