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2018-04-15 作者： 心这东西

第15章

一会儿，那名老师懵懵懂懂地回来了：“不好意思，恐怕我没听太明白，我忘了问了，是上半夜值勤巡逻的人呢，还是下半夜值勤巡逻的人？因为……”

“什么？”校长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在烟雾缭绕中，那张宽脸显得更加扭曲了，他很怀疑面前的这位婆婆妈妈的老师该不会就是刚才那位写匿名信的学生的作文老师吧。Www.Pinwenba.Com 吧

“根据我的猜测，昨天晚上下半夜值勤的人这会儿多半还在蒙头大睡，是不是也一块叫醒呢？嘿嘿嘿，我是担心伤及无辜啊。”该老师一张苦瓜脸，似乎直到现在才意识到校长信口指派的任务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当然是上半夜、下半夜两拨人全部叫来！还包括那些跟着做搭裆的学生治安员，他们可也是拿了值班费的，出了问题谁也跑不掉！”经过一顿狠吸，刚点上的一根烟眨眼工夫又燃烧殆尽，腥红的烟头差点烧到了校长的手指，他恶狠狠地把烟头掷在地上，又扑上去用脚尖在上面碾了几个来回。

该老师这回心里落秤了，有了校长的死命令，自己才好依法行事而不至于闹出于己不利的纠纷。刚走到楼梯口，又被从后面追上的校长喊住了：“回来！你刚才说什么？昨天晚上……？”

“是昨天晚上啊，还有问题吗？”

“谁让你去叫昨天晚上的值勤人员了？”校长的咆哮在楼梯口发出嗡嗡的回音：“我是要你去叫前天晚上的人，也就是第三次失窃案的当晚相关人员。昨晚？昨晚的那批人还有屁用！整个学校都快让人搬空了，还值个什么屁勤？巡个吊球逻？去呀！没一个省事的……”

该老师逃难似地冲出了行政大楼，屁股后面还能听到校长脸红脖子粗的铿锵吼声：“后勤主任呢？过来一下，过来一下！马上传达我的临时决定，从今晚开始，取消那些早就安排出来的值勤人员名单，全部给我撤了。想想看，磨磨叽叽地值勤半宿还人人拿值班费，老师一人四十块，学生一人三十块！为什么不干脆和那些该死的窃贼一样去抢！”

“校长本人你好，找我们有嘛事呀？”体育老师李胖头一个嘻皮笑脸地伸进他的胖脑袋，嘴里放射出一个浑圆的酒嗝，显然早餐的酒气还未舍得散去。紧随其后的是涎着脸的水电工高杆，这两人老是形影不离地腻歪在一起，也不知在瞎鼓捣什么。

校长板着脸，冷冷地甩甩手：“先到外面等着去。”

接下来，八个人分成两拨站在校长办公室外的走廊里，等着校长传唤进去问话。但校长抽完他的第三根烟后，直接走出办公室，把那对“如铜铃般又大又鼓的眼睛”（有学生在作文里这样描述过）一下子就杵在他们面前了。

“谁是上半夜值勤人员？靠左边站。”姜老师和童老师，还有两名人高马大的学生治安员移向左边靠墙站住。

“谁是下半夜值勤人员？靠右边站。”李胖和高杆，剩下的两名相对瘦弱些的学生治安员随后也按要求到位。

“丑话说在前头，都给我把耳朵张大点，我每句话只说一遍，没听见我也不会再说的。首先我把关于前天晚上失窃案件的时间段划分清楚，便于大家对号入座。上半夜，也就是晚上8点到凌晨1点；下半夜，也就是凌晨1点到早晨6点。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八个人同时回答。

孟校长尽量压抑着胸中腾腾的火苗，把谈话的音量在胃里反刍了好几次才勉强调整到公平合理的程度（如果能象平日里自诩为平易近人那样最好），先从左边开始了他的关于第三次失窃案过程的调查研究——

“前天被盗的夜晚，上半夜，你们都在干什么？”

“值勤，巡逻。”左边四人干脆利落地回答。

“下半夜呢？”

“回去睡觉。”

也对呀，人家的任务完成了，不回去睡觉干什么呢？

“你们可曾发现什么可疑人物或异常的动静？”

“没有，一切都象宁静的夜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