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多了那几辆从土匪窝里缴获来的大车,又或者是被土匪劫道给吓破了胆子,卓飞一行人从牛头山返回济南就只休整了一天,第二天便被赵宝田连声催促着离开济南继续南下。枣庄距离济南莫约240公里,如果按照卓飞原来计划的速度,他们从济南赶到枣庄至少该用时三天,可是现在,却被赵宝田催着只用了两天便已经赶到枣庄。
到了枣庄,距离徐州便已经不远,过了徐州继续南下便是宿州,之后继续南下便会经过蚌埠、滁州等地,之后到达南京。赵宝田一心想着尽快赶到南京,金大彪他们也因为从牛头山土匪老巢里缴获了大笔浮财,而急于结束这趟差事,所以对于埋头赶路这件事,整个车队里几乎没有人出言反对。
车队赶到枣庄,时间已经是天色快要擦黑,按照前几日的惯例,现在已经该是找地方停下休息了,可赵宝田却偏偏要连夜赶路,因为徐州和枣庄离着只几十公里。“老金、卓小哥,不是我不讲道理,从沧州南下避难的可不止我赵家一户,在这枣庄就有好几户是咱们沧州的。”生怕卓飞和金大彪会不同意自己要连夜赶路的提议,赵宝田跟两人说话的时候,几乎是在用恳求的口吻。
“管家被我打去找寻客栈,结果遇上了咱们沧州原本贩卖皮料的冉家,管家找他们细打听了才知道,他们也是离开沧州想去南京,只是走到这枣庄的时候,赶上国军征兵。冉家的男丁几乎全都被拉去了新兵营,还是那个征兵的长官看冉家只剩下女眷了,这才开恩放了冉家年纪最小的三个孩子。”赵宝田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压的很低,生怕被其他的人听见。
“我们赵家虽说有几十口子人,看着倒是个枝繁叶茂的大家族,可这第三代里就只有两个刚成亲的毛头小子,这要是被国军强行抓了壮丁,那我赵家可就完了啊。”赵宝田满脸急色,一边跟卓飞和金大彪解释内情,一边吩咐管家招呼家丁们收拾东西,准备趁夜赶路。
国军中除了几支国府嫡系部队,各级部队大多都存在吃空饷的现象,一旦部队面临战事,无兵可用的军队各级长官就只能临时抓壮丁补充部队。日军相继拿下北平和天津,而上海也已经陷入苦战,在大批国军部队奉调赶去上海助战之际,为了弥补华北战区的兵力缺失,驻守华北的国军部队临时抓壮丁补充兵力也是势在必行。
赵家世代都是生意人,自是不敢和政府和军队作对,得知先前逃离沧州的同乡人家被国军在枣庄这里抓了壮丁,胆小怕事的赵宝田现在就只有一个心思,那是走夜路也是早些赶到南京去。“我是无所谓,如果赵老爷你不觉得走夜路麻烦,我和手底下的兄弟们一定会护着您一家子赶去南京。”金大彪是个守信之人,见赵宝田着急离开,便没口子答应下来。
金大彪不反对连夜赶路,卓飞自然也会反对,于是乎赵家的车队根本没在枣庄停留,而是趁着夜色直接离开枣庄直奔徐州。从沧州到南京,这一路上的辛苦自然是少不了,金大彪他们这些惯走江湖的还好些,赵家的人却已是累的不轻,
清晨时分,大车里睡的迷迷糊糊的卓飞被卓岩用力摇醒,卓飞睁开眼的时候正好看到路边林子里被惊起一群宿鸟。一阵嘈吵传进耳朵里,卓飞迷迷糊糊的从大车上下来,和以往一样,“啪!”一声枪响让正伸手揉眼睛的卓飞忽然条件反射般弹了起来,完全不顾胳膊上的痛楚顺手就抄起一支驳壳枪拉着卓岩跳下了路基。
“怎么回事?”卓飞从路基下探头出来张望,同样被枪声惊醒的汉森也一个俯身滑下路基,正好就趴伏在卓飞身边。卓飞向前面张望,现有军人、有难民在前面围了老大一圈,两个嚎啕大哭的百姓正跪在地上拼命摇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老人在哭喊着。确定了不是什么土匪劫道,卓飞这才从路基下上来,稍稍安慰了赵宝田几句,便跟着金大彪向堵住去路的那些人走去。
金大彪手下一个能言善辩的兄弟过去打听了一阵,这才返身回来把探查出的事情缘由跟金大彪回报了一番,敢情这些拦住去路的军人兵不是什么溃兵或者逃兵,而是按照军令在这里设置关卡专门盘查难民的。“老大,我瞧着这些丘八不大好说话,他们非说被枪打中的那个是小日本的探子,这会都已经抓住好几个人了。”
以往遇上军队设卡,金大彪惯用的手段便是拿钱开路,现在又有赵家作为后盾,和赵宝田商量一阵,金大彪便拿着赵家给的30块大洋和两个兄弟去和那些军人进行交涉。30块大洋可不是什么小钱,虽说这处关卡上的国军士兵看着能有十好几个,可总也能每人分到一个多大洋,这已经是差不多他们半个月饷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