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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中国北方墓葬研究所第三考古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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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怕恶人。”小纪说。

“咱们也不是恶人啊,鬼还怕什么?”费四问。

“我听我爸说,鬼还怕枪。”李武说。

“咱们也没枪啊。”费四又想发财又怕鬼。

“大伟不是有把火药枪么,就是那个沙喷子。差是差了点,可总是把枪啊!”小纪说,看来他也有点怕鬼。

“那就跟大伟把那把枪借来。”费四说。

当天下午3 点多,这三个人就开着那辆破130 货车去了东风乡的那个百音布拉村。

据说,他们那天在路上遇见了一件邪事。

当时天刚刚擦黑,但还能模糊地看见人,因为已经快到了,他们便把车停在离村子大概五公里的路边,准备下车抽根烟,商量一下把车停在哪里。费四先下的车,他刚下车,就看见公路旁边的大沟对面有两个人在向他们招手。模糊中,依稀可以看出其中一个是老头,手里还拿着一个东北特有的烟袋锅子。

二狗在南方已经生活了很多年,但很少见到在东北经常见到的那种约30~100 米宽、5 米左右深的由山洪冲刷形成的大沟,或许是南方山比较少的原因吧。那天费四等三人停车的公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那条大沟约有200 米远,而公路旁那条大沟的宽度大概有五六十米,沟对岸的那两个人离沟沿大概100 米左右,也就是说那两个人离他们大概有350 米左右,而他们之间,有一条起码四五米深的大沟。费四他们看看周围,发现这条沟附近根本没有路,只有一条比较险陡的路在沟的东边大概400 米的地方。

费四也向沟对面的老头招了招手。当时是20 世纪80 年代,人都比较淳朴而且乐于助人。费四以为,大沟对面这两个人是天黑了不愿意走夜路,想搭他的顺风车。

“老乡,搭车是吧?”费四这人挺热心,平时收废品的时候看见路上的老人或者抱着小孩的妇女在赶路,他总是主动让人家搭他的顺风车。今天在这荒郊野岭的看见有个老头,以费四的性格,不可能不帮忙。

对面的那个老头没说话,挥了挥手中的烟袋,意思是想搭顺风车。

“老乡,你往东边走,那里有条路,你从那条路过来,我们在这边等你。”费四这人真不是一般的热心。

对面的老头又挥了挥烟袋锅子。

这时,李武和小纪两个人也下了车。

“咱们晚上去挖的时候,把车停在哪呢?”小纪边说边点燃了手中的香烟。

在小纪刚把自己的烟点燃,拿火柴要点李武的烟时,他们三人赫然发现,刚才还离他们有300 多米并且隔着一条大沟的两个人,仿佛身子一晃就到了他们这边,现在离他们只有三四十米的距离!而其中之一,分明就是刚才一直在挥着烟袋的那个老头!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已经到了这边?

他们是怎么过来的?这么宽这么深的大沟,他们俩是飞过来的?

“我的妈呀!”小纪喊了一嗓子,拉起已经吓得傻在那里的费四,飞奔上了车,等李武蹿上车后马上开车就跑。三人惊魂未定,车启动后胆子最大的李武还回头看了一眼:路上连一个人都没有,刚才那两个人也不知道到哪去了。

后来,二狗曾无数次听到这三个人不厌其烦地重复此事、讨论此事,但是他们三人始终没能想明白,那两个人怎么能在半分钟的时间里跨过那条好几米深、几十米宽的大沟;三个人明明同时看见人过来了,再回头看的时候为什么又消失了……

总之,那天这三个人吓得不轻。

“今天撞邪了,晚上别去挖了,咱们都回去吧!”费四最怕鬼。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或许是咱们眼花了。”李武说。

“难道咱们三个眼睛全花啦!操!”费四吓死了。

“这地方太邪,咱们回去。绕路回去,说什么也不走那条路了。”小纪也被吓坏了。

“你们俩就这点胆?咱们不是有枪吗?!你们人都不怕,怕鬼干什么?”李武胆子真不小。

“那我可要拿着这把枪。”费四说。

“行了,咱们先别去挖了,现在还早着呢,过了晚上10 点钟咱们再去。咱们先找个地方喝点酒。”李武说。

这几个人开车到了离“百音布拉”村约30 公里的一个小镇,坐在那里喝酒,一直喝到晚上10 点钟。

三个人都喝了点酒,也就没刚才那么怕了,再次把车开到了离村口约一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那时候大概11 点多。20 世纪80 年代的东北农村很多还没通电,即使通了电供电也极不正常,晚上11 点以后人基本都已经睡着了。那块地离村子不远,怕被村民发现,他们特选了这个时间来。

小纪像模像样地拿着罗盘指着一片玉米地说:“咱们在这里挖,或许能挖出点东西来。”

说着,小纪和李武两个人拿着铁锨就钻进了玉米地,而费四则拿着那把沙喷子死不撒手,给他们望风。6 月份的玉米长得已经很高了,小纪和李武两人钻进玉米地就不见了踪影,只听见穿来穿去、衣服划到玉米叶子的声音。

据费四回忆,那天无风有月,月亮非常亮。费四见他们钻进玉米地就不见了踪影,觉得有点害怕,他一害怕就想撒尿,于是也猫腰进了玉米地。他模糊地看见,小纪和李武在离他20 米左右的地方,正在猫着腰拿着铁锨挖土,他还能听见挖土的声音。

费四手里还攥着那把沙喷子,解开裤子就想撒尿。他刚解开裤子,忽然觉得身后好像站着一个人,他的脊背一阵一阵地发凉。他回头一看,月亮下,就在他身后五米左右的地方,果然站着一个人!而且不是别人,正是黄昏的时候在大沟边看到的那个拿着烟袋锅子的老头!

“有鬼!”费四感到头皮一麻,喊了一嗓子,扔下沙喷子就朝小纪他们的方向冲了过去。费四又高又壮,被吓得慌不择路,连冲带撞撞倒了不少玉米秆,几步就跑到了李武和小纪跟前。

“咋了?”小纪也被费四这一嗓子吓坏了。

“别问了!快走!”费四拉起小纪就跑,小纪也扔下铁锨和费四往玉米地外面跑。李武胆子虽然大,但也禁不住这样吓唬,也跟着冲出了玉米地。

他们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车前,赶紧上了车开车就跑,沙喷子和两把铁锨都扔在了玉米地里。

事后费四说:当他们冲出玉米地的时候,他又看见了那个老头。而和他一起冲出玉米地的小纪和李武则坚称没看见。李武直到死,也一口咬定,那天晚上玉米地里绝对没有什么老头,肯定是费四看花眼了。

无论如何,费四这次是被吓破胆了。

“不如听李四的算了。这他妈的伤天害理的事儿不能干,以后再也不干了。一辈子没见过鬼,今天见到了三次!”回到市里,费四这样说。

“我也不干了,太吓人了,我差点被费四吓尿了。”小纪说。

“小纪,那里到底有没有古墓?”李武还在惦记着那块玉米地。

“我他妈的哪知道,我刚挖了两铁锨土就被费四拽了出来。”

“那你估计那里到底有没有古墓?”李武还真是锲而不舍。

“看风水的话,在那玉米地附近,很可能是有的。”小纪说。

“你们不去,我去!”李武说。

“你疯啦?还敢去!”费四说。

“我白天去挖,总不能白天见到鬼吧!”李武说。

“白天去?不怕被人家看见啊?”小纪问。

“我有办法!”李武说。

第二天,李武找到他一个开货车的小兄弟,跟他讲明了这件事。他的这个小兄弟在开货车之前是个职业小偷,听到李武这样介绍,很感兴趣。李武就把这辆车当成作案的交通工具,并且在这辆货车的车厢上端端正正地喷上了几个大字:中国北方墓葬研究所第三考古队。

太有才了!

第三天,他就带着他收的那几个小兄弟去了那块玉米地。据说,他们到的时候,沙喷子和铁锨都还在。看来这块地的主人已经准备收玉米了,这两天没去打理这块地。李武找到这块地的主人,并且给了他500 块钱,告诉他:“我们是国家考古队的,现在要在你的这块地里进行考古,这500 块钱是国家赔偿你们的损失。”这块地的主人高高兴兴地收了钱,任由他们去发掘。当天晚上,李武就把那把沙喷子还给了孙大伟。

从这天开始,李武就带着三个小弟每天在这里“考古”,光明正大地盗墓,而那辆“中国北方墓葬研究所第三考古队”的车就放在国道旁边,很是扎眼。这个村子里的妇女小孩也来看热闹。

李武他们四个还真是倒霉。挖了两天半,坑挖了很深,却什么都没挖到,除了土就是土,用李武出狱后的话说就是:“不能再挖了,再挖就打出地下水来了。”就在他们想放弃的时候,出事了。

那天,该县的刑警队正下乡办案,看见该村的村民聚集着看热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两个刑警就下车准备盘问一下。走到跟前,他们看见有几个人在挖大坑,觉得不对劲,紧接着他们又看到了那辆“中国北方墓葬研究所第三考古队”的货车。

刑警的嗅觉就是强,即使看见了那辆车他们也没放弃盘问。

“同志,你们是哪里的?”警察打着招呼。

“北京的,我们来这里考古。”李武说。

“哦,听口音怎么像东北的?”警察问。

“我家是长春的,现在在北京工作,咱东北口音都差不多。”李武面不改色。

“车牌怎么是本地的?”警察又问,边问边走上前去。

“最近我们就在你们市考古,借的本地的车,方便。我们考古队现在的

车都在哈尔滨那边,也没车了。”李武有点理屈词穷。“呵呵,同志,真是辛苦了,有问题可以找我们。”警察边说边走到李武跟前要和李武握手。“你们警察更辛苦!”李武也微笑着伸出了手。两只手握在了一起。同时,李武的手腕上多了一个亮晃晃的手铐。“真逗,考古队我见多了,但像你们这样拿着几把铁锨就来考古的我真是第一次见到,真是开了眼。”把李武带上警车的警察说,“你们胆子不小,就是太业余了。”

几天后,市博物馆的人真在离李武挖坑的地方30 多米处挖出了一座金代墓葬。虽然不是什么大墓,但是出土的文物不少,现在都放在市博物馆里。

李武虽然贪财,但也是条汉子,没有咬出小纪等人,只说这古墓是自己找的。

因为是盗墓的主犯,李武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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