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火箭在空中高速飞行的破风声再次传来,又有五枚火箭飞到了夜鹰突击队大本营的上空,和前面那六驱云防雹火箭不同的是,这五枚火箭,几乎就是贴在夜鹰突击队的头顶炸开。在皎洁的月光下,站在哨塔上的士兵,清楚地看到,随着爆炸仿佛有什么东西飞溅开来,形成了一道将整个夜鹰突击队大本营都笼罩在其中的巨网,可是当他们再凝神去看时,却什么也看不到了,仿佛刚才生的一切,只是他们眼睛的幻觉似的。
在连续射了十一枚火箭弹,让整个蓝军都如临大敌,做好面对最激烈的战斗准备后,红军却彻底消失了。似乎他们今天夜里的任务,就是打出十一火箭弹,帮蓝军驱驱雨云,让他们可以在远方观察得更清楚,顺便再骚扰一下蓝军,让蓝军无法安心休息似的。
看着全副武装的蓝军特种兵,在班长、排长的带领下,一队队杀气腾腾地从身边跑过,看着装着迫击炮和重机枪的军用吉普车已经被动,再看看那些用探照灯时不时射向天空的哨塔,赵志刚的脸,缓缓露出了一丝笑容。
闭上眼睛,呼吸着军营中潮湿而阴冷的空气,慢慢压制住自己身体里几乎要跟着一起沸起来的血液,赵志刚这一次只说了两个字:“漂亮!”
在指挥部,余耀臣望向挂在墙上的电子计时钟,距离红军射十一枚火箭弹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一个小时了,整个军营都已经处于战争状态,每一个人的精神都崩到了最紧张的程度,可是红军竟然消失了,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余耀臣又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孙宁,孙宁也在思索着,他同样百思不得其解,但就是因为这样,余耀臣和孙宁反而更加紧张,更加小心翼翼,也许是身为最顶尖作战参谋的天分,也许是身为职业军人的本能,他们两个人能感受到,一群隐藏在黑暗中,因为某种原因不明的刺激而彻底疯狂沸腾起来的杀人机器,已经露出他们最锋利的獠牙,即将杀进来了!
背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赵志刚没有回头,他只是淡然道:“你也下来了。”
“我再不下来,只怕等一会儿整个军营陷入大乱,大队长和参谋长会压抑不住愤怒,一起冲上来联手把我掐死。”
郭嵩然也学赵志刚的样子昂望向天空,一个小时过去了,头顶天空的云雨层依然没有合拢,但是他们却再也看不到头顶的月光,渐渐腾起的大雾,已经让他们的能见程度降到了十米之下,如果不是有灯光,能见程度会更低。
郭嵩然苦笑道:“队长和参谋长为了给夜鹰弄一个合适的军营,可是没少四处奔波,这里不知道凝聚了他们多少心血,说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孩子也不为过,那群小子敢这么做,不死也得掉层皮不说,就连你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反正我是脑瘤患者,也活不了几年了,队长和参谋长再生气,也不会把气到我身上,甚至连对我大声喝斥都不会。”
赵志刚伸手拍拍郭嵩然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丝同情:“辛苦你了。”
郭嵩然忍不住再次苦笑起来,他望着军营四周,喃喃地道:“这么一轮下来,估计至少得收拾一个月。”
“刺啦……”
在距离两人不远处的哨塔上,正在工作的大功率探照灯里突然传出电流特有的“刺啦”声,旋即探照灯上自带的变压器上就冒起一根半尺多长的电弧,旋即就冒着浓烟陷入了黑暗。
这盏探照灯熄灭,仿佛就是赛跑时打响了令枪管,整个军营所有的灯光,甚至包括那些军用吉普车上的车灯,都在短时间内成片成片地熄灭,在不到三分钟时间里,整个军营中竟然再也看不到电灯的灯光。
在断电的过程中,军营中的备用柴油电机自动启动,可是柴油电机只工作了不到一分钟,电机组就猛然跳出几点蓝色电弧,在几名技术人员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种能为整个军营提供电源的舰载电机组,最昂贵也是最精密的仪表盘和仪器舱就一起冒出了白烟,那时不时微微扬起的顽皮火苗,更在欢快地告诉着所有人,不花费相当长的时间、精力与钞票,就休想再让这套舰载电机组重新开始工作。
电力全部中断,内部通讯网络中断,无线电步话机一打开就全是“刺啦刺啦”的声音,令人听了就心烦意乱,恨不得把它丢到地上再狠踩几脚。在一片黑暗中,余耀臣和孙宁同时猛然站起,他们都明白,已经营造出最好的出击机会,始皇特战小队最疯狂的进攻就要开始了!
一名作战参谋捏着手电匆匆跑过来,他放声叫道:“那些王八蛋对着军营使用了石墨弹,整个军营的电力系统,包括我们的装甲车、坦克和吉普车的电力系统都烧掉了!”
话刚说完,作战参谋手中的手电灯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作战参谋还没有来得及关闭手电筒,手电筒里的小灯泡就“啪”的一声,被过高的电压给烧炸了,作战参谋捏着这只必须更换新灯泡才能重新工作,但是估计最多也就能亮上两三秒钟的手电筒,出了一声愤怒的诅咒:“这是演习啊,又不是杀父仇人,有这么一动手就刺刀见红往死里整的吗?”
这名作战参谋只是在愤怒地泄情绪,但是他的话却让余耀臣和孙宁都为之悚然动容。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始皇特战小队的人变得如此疯狂咄咄逼人,甫一出手就是不管一切后果地破釜沉舟,他们来了,他们在用了所有能用的手段,为自己创造了最好的战机与环境后,他们就要杀进来了!
“我在进夜鹰之前就听人说,始皇教导小队四个班长号称‘四合板’,如果把他们单独拆开,在人才济济的夜鹰突击队也不算什么,但是他们一班长擅攻,二班长擅防,三班长擅谋,四班长擅识天文地理,把他们四个绑在一起,就足以面对任何危险,更可以向任何强者叫板。”
余耀臣沉沉地道:“我一直以为,这只是始皇教导小队的人为自己脸上贴金吹嘘出来的把戏,可是今天我必须说,我小看了他们。用驱云防雹火箭驱散云层,再用火箭射石墨丝,原本这种石墨丝会在空中悬浮几个小时甚至几十个小时才会落下,但是他们通过精密计算,在整个军营中雾气腾起,能见度最低的时候,受到雾气影响加速坠落的石墨丝,和雾气相互配合地将军营中的所有电路烧毁,营造出了一个能见度最低、最适合打混战的场景,这种手段,心计,对自然环境与气候环境的利用,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孙宁扫了一眼士气明显低落的同僚,微笑道:“他们的手段,的确称得上是出类拔萃,但是想用这些方法就把我们这些专门靠出主意吃饭的家伙逼上绝路,这怎么看,似乎都有一点点关云长面前耍大刀的感觉。”
孙宁的话,成功地将所有作战参谋的希望都凝聚到了余耀臣的身上。而余耀臣这个从来不会认输,只会遇强则强的作战参谋,在这一刻脸上扬起的,分明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沸腾战意:“不就是会玩炸药,玩天气,想要浑水摸鱼嘛,那我就把所有水都清空,我倒要看看,池子里连水都没有了,‘四合板’们还怎么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