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京中风云变幻,不过旦夕之间便传遍了全京城。
官至一品、满门显赫的孔连熹被卷入男童流尸案中,永王魏鄞亲自审理,不过七日就定了案。永王查封孔连熹的别院香竹雅榭,竟又从别院的竹林中翻出了数十具男童尸体。这些孩子最早的已死了八几年,最晚的不过死了十多天,这些孩子死状凄惨,尸骨均有折损,排在黄土地上,震人心弦。
永王将审理的结果呈报武帝,武帝大为震怒,当时正是在朝堂上,他抓起手边的奏折就砸向了孔家长子。
随即,武帝下了谕旨,以孔连熹德行败坏、草菅人命为由,褫夺封号爵位,革职交与刑部查办,不日问斩。
孔氏一门也受到牵连。孔家长子孔云即刻免职,京城纪城军转由南宫瑾统领;孔家次子孔夷本是益州巡抚使,同兄长孔云一道被贬谪梅州,到湿寒之地流放;两个女儿虽无罪,可如今孔连熹的外孙女在宫中做昭仪,伴随君驾难免被厌弃,不日就被贬到了冷宫里。风口浪尖上,赵皇后也不敢对她有所回护,这位昭仪迁居冷宫不久,竟一根绳子吊死在了梅林里——当然,是自己吊的还是别人吊的就不知道了!
风风光光的孔氏一门转眼凋零,留给人们的只有无限谈资,不可谓不令人咋舌。
同样阴云密布的还有魏善至的陈王府邸。
“什么叫被人偷袭,损失惨重?”魏善至一把将书桌上的书本都扫在了地上,怒气冲冠地看着跪在桌前的下属。
一身黑衣的下属连头都不敢抬,低声道:“属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们的总部一向设在隐秘的地方,伪装也是极完美的。昨天夜里,总部忽然闯入了大批高手,见人就杀,三百精锐全军覆没!”
魏善至眯着眼睛,俊朗面容极为阴寒:“抓没抓到闯进的人?”
黑衣人满头冷汗,闷声说:“主上……我们没抓到人!对方武功高强,又先制人,我们很是被动,如非大家齐心协力突围,只怕也已横尸当场了。”
魏善至手撑着桌面深深吸气,好半天才平复了剧烈起伏的胸膛。他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先冷静下来,想想可能的敌人是谁。
满楼是外公留给他的,当今世上知道的人不过三个,他也只动用过一次,最有可能觉察的人自然是魏时。可魏时武功是高,也没查出他有什么把不为人知的实力,要敌对他手下的众多精英是不可能的。那么到底是谁呢?
难道是他?
魏时的心一抖,想起安插在慕家的那个女子的来历,顿时觉得最为可能。
乔姨娘本来就姓赵,原本跟魏权就是一家的,若她生前出卖过自己,魏权知道满楼的存在也不是不可能。以魏权多疑善妒的秉性,怎么会坐视他羽翼渐丰?
魏善至豁然回头:“我们还有多少人幸存?”
“兄弟们拼死搏斗,除了在外间行走的,总部还剩下不足三十人。”黑衣人埋下头,悲痛的哽咽若有若无:“满楼存在这些年,还从未遭到过这样的惨事。”
近五百人的总部全军覆没,魏善至的身体微晃,只觉得天旋地转,心直直往下坠去。
“你先下去安顿好存活下来的兄弟们,该养伤的养伤,该安葬的安葬,一应支出晚些我再派人送去。记住,要小心,不要再生变故。”好半天,魏善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黑衣人见他确无别的吩咐,才垂头丧气的退出去。
魏善至立在屋中,四面清冷,他的手指不断的抖动。他在盘算,如今满楼损失惨重,再重塑这一把锋利的剑需要多少银钱,而他又能去哪里找银子……想来想去,忽地想起慕家为皇上捐集的五百万两银子,眼睛一亮。
慕云歌……慕云歌……若能得到这个女子,哪还会缺什么银钱?
如今沈静玉还被关押在金陵的大牢里,再没了任何羁绊顾虑,正好可以全心全意对付这个小姑娘!
他暗暗打定注意,定要想个法子,务必求得慕家的支持!接近他是不想了,碧凌书院的相处告诉他,慕云歌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
非常时候非常手段,等将来得了天下,天下人还会在意他是怎么得到的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