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
“云歌,你听我说……”
所有人的脸都变了颜色,争先恐后地跟她说话,可瞧见她渐渐变得平静如水的脸色,剩下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转而变作了一脸惊讶。
唐临沂不忍的别开头,想了想,走到云娆身边。他看着眼前这张脸,满是冷清可怖,半面烧伤从眼角一直迷漫到脖子,浑然不似从前那样绝美。从前,师父走在街上,男女老少都会忍不住回头目送她远走,师父是那么美那么美……
唐临沂的眼泪滚滚落下,哽声说:“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云娆和慕家夫妇只是一直望着慕云歌,不言不语,目光哀伤又内疚。
慕云歌看着她们,终于开了口:“爹,娘……母亲!”
这一声母亲一说出口,剩下的话就好像开了口的洪水,一起汹涌而至,因为想说的太多,反而不能正常言语。
云娆听了这声母亲,身子猛地一个虚晃,很快站稳,清冷的面容现出剧烈动容,可奇怪的是,她却没有一滴眼泪,或许是眼泪早就流干了,已无可令她崩塌的情绪。但是,激不激动不是眼泪来评价,而是表情,是刹那间爆的动作。
她往前一步,不顾唐临沂的招呼,向慕云歌伸出手。
她的脸毁坏严重,五指却细腻白皙,修长而迷人。慕云歌看着这只手,前世的记忆里,她曾无数次的握住过,不知是否还如同当初一样的触感?
慕云歌却不敢伸出手去回握,不为别的,只因慕之召和肖氏站在云娆的身后,她这一步迈出去,是否会让爹娘感到伤心,她委实拿不准。
肖氏却没云娆那么情绪内敛,见着慕云歌平静的表情,眼泪立即就滚滚落下,她扶着慕之召的手臂,有些许的呜咽:“云歌……你早就知道?”
慕云歌闭了闭眼睛,随即点了点头。
是,她早就知道,知道自己不是慕家的孩子,知道自己的生母叫做云娆。可是……她以为云娆已经死了,活着的希望只有一点点;可是……她以为自己的爹娘虽然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孩子,可他们只是碍于故人情分收养的她,她却不知道,原来自己的爹娘一直知道自己的生母还活着,并且跟生母有所来往!
说到底,被瞒在鼓里的,只有她一人!
“云歌,你听娘说!”肖氏哭着上前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冰凉,让肖氏的心都碎了:“爹娘不是有心要瞒着你的,只是,我们有自己的苦衷。”
“什么苦衷?”慕云歌诧异的低喃。
肖氏握着她的手,生怕她不信,说得又快又急:“这件事说来话长。当年,你祖父带着你爹外出做生意,途经池林郡时,生了一件意外。你祖父跟你爹救了一个人……”
“那人就是母亲吗?”慕云歌猜测。
肖氏摇头:“不是的,她姓宫,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她是官宦人家的女眷,不知因何缘故,沦落成了官奴。你祖父救下她时,她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只好将她带回了慕家修养。后来她伤好之后,便在慕家住了一段时间。直到两年以后,她忽然离开,说是门里召唤,不得不离去。祖父很喜欢她,又不想勉强,只好放她离去。她一去就是十几年,你祖父也因病去世,你爹接管了家业,便开始跑生意……”
“进屋说吧。”云娆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叹了口气,将他们全部带回了屋子里,关上了门。
慕云歌心中全是谜团,刚坐下,便急切地问:“后来呢?”
“我来说吧。”慕之召拍拍妻子的手,将她没说完的话题接了过去:“后来,我接管了慕家,有一年,我有一桩生意,需要到池林郡去一趟。那是一桩大生意,若是做成了,慕家就能更上一层楼,若是失败了,大半个慕家都要赔进去。我接这个单子时,就被对手盯上了。他找了人想在半路截杀我,我坐的马车在乡道上遇袭,九死一生之时,宫姑姑突然出现了。她从刀口下救了我,问及身份,才知我是慕辙的儿子。听说你祖父已故,宫姑姑哭了一场,便说她负了祖父,很是伤心。我当时只是冷笑,并不想欠她恩情,就给了她一个许诺……”
慕云歌颔:“救命之恩直比海深,应该的。”
魏时听了这么多,自然对此很感兴趣。他担心慕云歌,跟肖氏一人握着慕云歌的一只手,等着慕之召说接下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