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时顺着她的眼波,自然也看到了那条白绢,他轻咳一声,咧开嘴角笑了起来,怕慕云歌尴尬,忙扯过被子将白绢盖了起来。
慕云歌见不到那个令人尴尬的东西,总算舒了口气,轻捶他的肩膀,嗔道:“还不起来?午后,要入宫给德贵妃娘娘请安的。”
“母妃病重,早些时候就让人来通知,晚些再入宫陪她用晚膳。”魏时笑眯眯的玩着她的手指,心情很好,先跳下来将地上丢得乱七八糟的衣衫捡了起来,搭在床边的披风上,才唤丫头进来伺候慕云歌起身。
慕云歌拥着被子坐着,看他仍旧有些不好意思:“你还不出去?我要沐浴。”
“我帮你。”魏时得了甜头就卖乖,蹭上来道:“我手很轻,你一定会觉得舒服。”
“不要!出去出去!”一屋子的丫头闷笑,慕云歌招架不住他的厚脸皮,只得板着脸凶他。
魏时哈哈一笑,凑过去亲了亲她,才闪身出了屋子,让丫头帮着慕云歌收拾。
慕云歌浑身酸软,身上点点青斑,让人遐想联翩。佩英、佩青两人低头闷笑,一边给她擦身,一边交换眼色,都露出心照不宣的喜色。慕云歌只做看不见,让她们拿着干绢布等候,自己匆匆洗了身子,用绢布擦干,佩英立即捧来今日要穿的衣服。
誉亲王妃的礼服繁复,几个丫头帮着拾掇了大半个时辰,才将这一套穿上。
佩莲给她将头全部盘上,最后带上亲王妃的饰,佩青帮她上妆,整装完毕后,两个丫头扶着她去正厅用饭,佩英则小心的将床上染了落红的白绢布收好,放在托盘中,用红布盖上。午后给德贵妃请安时,这东西也要一并呈上的。
魏时也换过了衣服,着亲王礼服,在正厅等着她。
两人用过午膳,管家也备好了马车,送两人入宫。
德贵妃昨天勉强起身去参加魏时的婚礼,回宫之后,病势立转沉重,昨晚就昏迷不醒,到中午时分,才有了些意识。
宫婢在她耳边低声禀告:“娘娘,誉王殿下和誉王妃前来给您请安啦。”
德贵妃眯着眼睛打了个转儿,听到誉王二字,便睁开了眼。宫婢忙扶她起身,在她身后垫上厚厚的褥子,让她半靠在床榻上。旁边的宫婢忙送上温热的茶水,给德贵妃润润嘴唇,好一通忙活,德贵妃才清醒过来。
她靠着褥子喘了会儿气,对魏时和慕云歌招了招手:“你们过来。”
两人听话的靠前,慕云歌身后的佩英赶紧将手中的托盘递给德贵妃身边的嬷嬷,嬷嬷端着托盘走到床前,将落红呈给德贵妃看过。德贵妃点了点头,嬷嬷就将托盘撤了下去。
“时儿,云歌,你们以后就是夫妻了,要夫妻同心,同生死,共患难。”德贵妃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语重心长的柔声说:“母妃不想不久之后,在底下就与你们重逢。”
“儿臣省得。”魏时握着德贵妃有些冰冷的手,眼中已有泪花在打转。
他心中智慧,自然明白,德贵妃大限将至,已时日无多,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撒手人寰。
德贵妃闭了闭眼睛,她气息不稳,争取时机将话都说完:“时儿,我知道你仁德,对兄弟不忍出手太狠。但是郢儿……他近来做的事情已全无兄弟之情,你若顾念太多,怕是要赴母妃的后尘……你们都是母妃的孩子,母妃本不该教你们手足相残,但生在帝王家,本就是你争我抢的殊死争斗,母妃也不至于单纯至此。郢儿那孩子性格偏激,跟你父皇十足十的像,若说做个明君,怕是很难。母妃之所以支持你,是希望你……希望你做个明君,你懂吗?”
“母妃,儿臣懂。”魏时连连点头,眉目间难掩伤感。
慕云歌握住他的肩膀,接着手心的力道,让魏时稳住心神,不要自乱阵脚。
德贵妃喘息了一阵,又道:“云歌是个好孩子,她聪明敦厚,是你的助力。你……你可不要负了她。”
“魏时不会的。”慕云歌忙道:“我也相信我的夫君。”
德贵妃便不再说话,只是喘息有些厉害。慕云歌一见她的形容,就知道她是呼吸不顺,赶紧上前一步,抬起她的身子,将她的身子放平,顺手一摸,已捏了几根银针在手心,往她的穴道刺去。
片刻之后,德贵妃的呼吸放缓,脸色总算没刚才那么吓人。
她似乎也知道自己到了最后关头,稍稍清醒,便虚弱的吩咐:“青儿,去把那东西拿来。”
青儿含着眼泪想劝说,见她神色坚决,只得咬紧下唇,转身跑到内室的抽屉暗格中拿出一个小盒子,交到德贵妃手上。
“时儿,你出去。”德贵妃拿到盒子,转头却是让魏时拉开内殿。
慕云歌忙道:“娘娘,殿下与我如同一人,您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