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到第三局,赌坊之中的围观党们已经是疯狂了。
如此巨额的赌注,开国以来为所未闻,见所未见,简直是骇人听闻。更何况,参与这场赌博的人,还是个身份地位如此举足若轻的皇太子!
一传十,十传百,等第三局正式开局时,整个西赵皇都里有名或是无名,贵族或是百姓都纷纷涌入这间赌坊,将赌坊围得水泄不通,就为了看这一场盛世豪赌。
穆青睿眼圈红,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眸子染上了嗜血的绿光。他不想承认自己遇到了对手,可他知道,如果今夜连输给这个人,赌坊保不住不说,自己一世英名也随之化为乌有,从今以后,这赌坊的权威将不复存在,大家再也不会以为他是不可挑战的,更要多生许多事端……
陷入恐慌中的穆青睿没有想到真正可怕的后果,如果他会算术,他就会知道,这第三局其实是他根本赌不起的!
赌局一开,再无回头之路!
这一局,他们选择玩最简单的一种,丢骰子,走棋。一人丢一次,谁先走到棋子的终点,谁就获得最后的胜利。
整个赌坊安安静静,甚至在两人丢骰子的时候,也无人呐喊助威。
一次次的丢骰子,骰子在上好的玉碗中出清脆的响动声,每一次丢出去,就有人倒吸一口冷气。而随着一次次丢骰子,穆青睿额头上的冷汗已几乎将自己的头打湿,反而是那个陌生的赌徒,他一脸轻松,随手丢出骰子,每一次都能准确的绕过停走的棋子,或是跳过自杀的险境,转眼间,就已接近了终点,而那时,穆青睿的棋子尚且还在离终点七八步的位置!
绝望染上穆青睿的心头,面如死灰的他跌坐在椅子中,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更接受不了狂傲的赌徒嘴里吐出来的话:“我赢了多少?谁能给我一个准数?”
有从头到尾都在围观的赌徒立即报数:“第一局的赌金是四百万银子,加上十二个地契,七十四件玉器,四万两黄金。第一局赢了翻倍,那就是八百万两银子,二十四个地契,一百四十八件玉器,八万两黄金啦,第三局再赢了……”
“说个总数就行。”赌徒不耐烦听那么长的话。
这人立即兴奋的说:“总共是一千六百万白银,十六万两黄金,四十八座庄园还有两百九十六件玉器。零零碎碎的铜板这些就不算啦。”
赌徒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笑了起来:“很好,这许多人都是证人,相信皇太子不会抵赖吧?数目不小,相信皇太子虽然身为贵人,也一时半会儿筹措不出来,请皇太子这就写个欠条给我,我也心安些。”
“写!写!写!”
“对,说得对,否则皇权滔天,这笔钱可就要不到啦。”
话语一出,很多人赞同。穆青睿骑虎难下,只得强忍着怒意和恨意写了欠条,并画下了押。不过,他很快也想好了对策,眸光一闪,心中已有了主意,倒也无所畏惧,赌徒要求他用印,他也毫不犹豫的用了。
穆青睿输了三局,在赌坊混不下去,只能带着自己的侍妾灰溜溜的离开。
不过,离开之前,他还是给了主簿一个颇有深意的眼色。主簿会意的点了点头,穆青睿以为万事大吉,这就放心了。
可到了晚间,主簿一身伤的来回禀,他们没有除掉那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武功着实不低,这些人连他的衣角都没摸到,还给他溜得没了影子,欠条也没拿回来。
穆青睿这时才觉自己落入了别人的圈套,那压在他肩膀的担子,瞬间就变成了真正的山。
堂堂一国皇太子,竟欠下如此巨额的赌债,赌徒被追杀,隔夜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在东宫大门上用火漆写了欠债还钱的大字,闹得是满城皆知。穆青睿没办法,钱还不上,面对赵皇的逼问,只能实话实说。
赵皇极度震怒,指着他的鼻梁骨就痛骂,足足痛骂了他近三个时辰,才将他关在宫中,暂时避祸。
对外,赵皇自然要给穆青睿找个台阶下,就谎称是主簿跟外人联合起来,要害皇太子,让皇太子中了奸人的诡计,一刀就剁了主簿。
这个小主簿却也不算省油的灯,他虽然死了,可他活着时对身边的人多有照拂,竟还有一个至交好友出来替他打抱不平。这个至交好友乃是西赵一位名士,多年前,他曾是前朝皇帝的少傅,才学名满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