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拿起点心的动作顿了顿，最后收回了手，看着德妃道：“你上次还说，愿意相信那是个意外，怎么今日就说这样扎心的话了？”

德妃抬眸看正挑眉看着她的皇帝，“这不是一码事情。臣妾愿意相信那是个意外，但是皇上不是不相信吗？既然不相信，就该知道柳家人的行事作风，既然知道，那么为何还要抱有希望？”

很多年没有这样坐下来跟德妃好好说话，皇帝都忘了，自己的这位爱妃，也是生了一张利嘴的。

“爱妃，是朕不好，不该说那样的话，又提起你的伤心事了。”皇帝小心翼翼的认错。

“皇上没错，皇上也不会错。”德妃的语气淡淡的，眼睑垂着，叫皇帝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无奈一叹，皇帝道：“爱妃，当年那事情不了了之是因为朕还不得不靠着柳家，但是这一次，你放心，朕一定会惩罚他们的。”

德妃微微皱眉，抬眸之时神情看起来有些不悦，“皇上，柳家牵扯颇多，您考虑好后果了吗？”

皇帝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一直以来，朕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却也在无形之中增长了柳家的气焰。他们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其中也有朕的‘功劳’！这是打击柳家的一个绝好机会，若是朕再不快刀斩乱麻，别说要对付柳家，秦国公府也会心寒的！”

德妃垂眸，淡淡的道：“既然皇上已经决定了，臣妾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皇帝点了点头，又道：“只是，朕还担心一件事情。”

“皇上请说，臣妾洗耳恭听。”德妃抬头看着皇帝。

皇帝清了清嗓子，犹豫了一番方才道：“李家，可会成为第二个柳家？”

德妃心中一寒，面上却不显半分，道：“皇上，您明知道臣妾与李家的关系好，您何必在臣妾面前说这样的话？”

“你不要误会，朕不是怀疑你的意思，朕是……凡事总要多考虑，朕毕竟是天子！”皇帝为自己找着借口，

德妃叹了一口气，道：“皇上，您既然在臣妾面前说了，那就是想要知道臣妾的意思。臣妾斗胆说一句，李宸妃跟柳皇后比起来差得远了，秦国公府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李宸妃确实不足为惧，但是有一点，上一次她想要朕赐婚给老六和李语嫣，若说她没有野心，朕是万万不相信的！”皇帝低声道。

“可是钦天监不是说两个人八字不合吗？”德妃道，“更何况，李语嫣的第一反应也是拒绝，不像是作假。”

“这才是朕觉得奇怪的地方啊！”皇帝敲着桌面，“李宸妃跟秦国公之间的关系，好像出现了很微妙的变化。”

德妃心中一颤——皇帝终究是皇帝，果然还是有所察觉的。

“皇上若是想要知道，臣妾倒是可以找李夫人和四小姐来，旁敲侧击一番。”德妃建议道，“只是皇上，臣妾恳求，您万万不能够不相信秦国公府。军人最是有血性，若是您平白怀疑了，不说国公心里如何想，他手下的那些军人们，也会寒心的。”

皇帝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是啊，但是武人却也比文人好拉拢，至少他们的心思不如文臣来的多。”

“皇上明鉴。”德妃淡淡捧了一句。

又坐了一会儿，皇帝终于起身，德妃起身相送。

皇帝看着德妃，低声的道：“如今李夫人和四小姐都在宫中，有时间的时候你找她们来说说话，朕这一次会站在他们这一边，但是他们也要让朕安心才是！”

德妃的目光闪了闪，福身道：“是，臣妾明白了。”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大步离去。

木华姑姑来到德妃的身边，疑惑地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借此机会，收回一些兵权罢了。”德妃的目光深沉，“他这般，也会寒了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