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弗雷德指尖轻轻点了一下这两个白袍人的太阳穴位置,随即,连续不断的清脆声传出。
两个白袍人的身体开始扭曲,双脚先开始盘旋,紧接着是双腿,然后是腰部,最后到胸口,脑袋则一直固定没动。
没有丝毫的惨叫,只有一连串的脆响,听起来很舒服,如同自己掰响指节时的那种惬意,非常解压。
又像是烧烤时摆放在上面的骨肉相连,在炭火的炙烤下,滋滋冒油。
“噗通!”
两团麻花落地,结束了天籁的放送。
阿尔弗雷德看着希莉,开口道:“少爷回来了,要吃夜宵,你却不在,作为女仆,这是你的失职。”
“是,阿尔弗雷德先生,求求您,阿尔弗雷德,我的家人还在楼上,在六楼,他们在六楼!”
希莉对阿尔弗雷德刚刚展现出来的力量没有丝毫的震惊,在心里,甚至觉得这很理所应当。
如果丧仪社是地狱,那么她就是地狱家的女仆,因为她早就不止一次看见死去的人像活人一样从自己面前走过了
,他们甚至……还能吃自己亲手做的饭。
阿尔弗雷德抬头,看向灰白楼上方。
说实话,他其实不是很想再去救别人,哪怕这个别人是自家女仆的家人。
他的谦卑和谨慎,一直都是对自家少爷,以及对自家少爷身边的人,因为身边人的氛围,可以给自家少爷更舒适
的环境。
不管怎么样,在卡伦第一次看见阿尔弗雷德时,阿尔弗雷德可是绐予他极大压力的存在,并不仅仅在实力上,而
是個人所呈现出来的气质。
而且,阿尔弗雷德敏锐地感知到,今晚的这场野蛮行径里,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理智告诉他,带着希莉赶紧离开不做任何的多余发散才是最正确的。
但阿尔弗雷德考虑事情的角度还是以自家少爷为中心,这个女仆自家少爷谈不上多喜欢,但早就熟悉了,而且,
她很快掌握了少爷喜欢吃的菜系。
如果她的家人今晚全都遇难,她的情绪低落,还能继续为自家少爷烹饪出可口的菜肴么?
“五楼是么?”
“是的,阿尔弗雷德先生,就是这条床单绳落下来的房间那里,我的父母,我的叔叔婶婶,我的小姨小姨夫……
说到最后,希莉的声音不自觉地降低下来,因为她自己都觉得要求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阿尔弗雷德将灵车钥匙丢绐希莉,道:“带着你的那些弟弟去车里躲一下。”
“好的,阿尔弗雷德先生。”
阿尔弗雷德抬起手,脚下地面无声地凹陷下去,两具麻花滑落其中,又很快被土层覆盖。
紧接着,身形自原地消失,很快出现在了那个房间里。
“砰!”
枪声和惨叫声一起传来,当阿尔弗雷德走到走廊处时,看见的是楼内居民的溃散,白袍人开始冲上来。
个人的英勇在有组织的暴徒面前往往会显得很无力,尤其是对方手上早就准备好了武器。
所以,面对有组织的暴力,必须得用对等的组织度才能回应。
希望他们能够吸取这次教训,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希莉的亲人们溃散下来,聚集向了这间屋子,当孩子们下去后,女人们并未跟着一起下去,而是拿起了身边可以
当作武器的东西跟着男人一起上去搏命。
现如今,希莉的父亲以及其他男性长辈们几乎各个带伤,希莉父亲的肩膀和腿上都中了一枪,鲜血正汩汩流出。
而外面的白袍暴徒在冲破了楼道口阻拦后,开始挨个房间地追杀清理。
阿尔弗雷德现在有两个选择,他可以带着希莉的家人们直接从楼梯下去,路上遇到的所有圣火信徒他可以全部杀死。
早在罗佳市时的他,就拥有这一能力,更别说是现在了。
但连续杀这么多人的后果是极大的,这几乎自明面上就违反了《秩序条例》,异魔和教会不得干预人类社会的正
常运转。
是的,这该死的种族仇杀,也算是人类社会的正常运转,另外,战争行为也是。
这些,都是《秩序条例》明令禁止干预的。
阿尔弗雷德相信,自己直接向下杀出一条血路的代价,就是自己会成为明天的秩序神教通缉犯,这会绐自家少爷
带来不小的麻烦,尤其是在他已经感知到今晚这些火焰燃得有些诡异的时候。
所以,阿尔弗雷德选择另一个方式,他的身形出现在了门口,背对着希莉的家人们。
起初,面对着这样一位身穿着酒红色西服的男子忽然出现,让希莉的家人们吓了一跳,但很快,他们就又平复下
来。
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道:“还好,我不喜欢白色的搭配。你们现在,顺着床单绳下去吧。”
话音刚落,一批白袍人冲到了门口,但在他们的视角里,屋子里已经被大火填充,火舌翻卷。
“该死,谁放的这么大的火!”
“抓下去拖下去烧啊,这火放的真是!”
然后,第二批白袍人冲到门口时,也是看见大火,自然也就没人进来。
希莉的家人们对此虽然有些发懵,但这个时候就算是魔鬼降临来解救他们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接受,所以女人们
先开始顺着床单绳下去。
外面,还在不停地传来惨叫声,有些人命运不好,没办法得到像希莉这家人一样的庇护。
事实上,今晚,不仅在这几栋灰白楼里,几乎在每个紫发人的聚居地,都有相同的一幕正在发生,不幸的人,有
很多很多。
阿尔弗雷德掏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烟,这盒烟还是少爷回来时绐自己带的,少爷说其他烟都卖了,就留了两
条完整的带回来,你一条我一条。
“咔嚓。”
点燃了烟,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
阿尔弗雷德伸手将身侧墙壁上的一幅画摘了下来,丢在了地上,上面有两颗钉子。
其他人都下去了,只有希莉的父亲伤势实在是太重没办法下去。
这时,一个白袍人经过门口,手里握着滴血的砍刀。
阿尔弗雷德伸手向后一抓,直接掐住他的脖颈,然后向下一甩,直接脑门被地面钉子刺入,身体一阵抽搐后,很
快就没了生机。
紧接着,阿尔弗雷德走到窗户边,伸手抓住希莉父亲的肩膀,带着他一起下去了。
“爸,爸!”
原本很宽敞的灵车,此时却挤满了人,全都是希莉的家人们。
希莉父亲被阿尔弗雷德最后丢了进来,身上的鲜血还是无法止住,希莉只能和母亲尽可能地按住他的伤口。
阿尔弗雷德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有些不满道:“车子都被弄脏了。”
希莉马上道:“对不起,阿尔弗雷德先生,我会擦拭车子的。”
阿尔弗雷德打开灵车抽屉,从里面取出一瓶精力药剂和一瓶白色粉末,向后丢了过去,道:
“粉末涂抹伤口止血,不会弄脏车里,另一瓶喝下去,不要叫唤,影响我开车。”
“是,谢谢您,阿尔弗雷德先生。”
希莉马上倒出粉末给自己父亲涂抹,涂抹完后,血马上就止住了,其余粉末希莉就递给自己叔叔小姨夫,让他们
给自己止血。
希莉的母亲将精力药剂给自己丈夫喂了下去,丈夫原本因失血过多而变苍白的脸色有所恢复,身上的伤也不觉得
那么痛了。
这时,灵车里的小孩开始哭了起来,他们被今晚的场景吓坏了,但先前一直憋着,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一个哭,
其他的也开始哭。
阿尔弗雷德开口道:“谁再哭,就丢下车。
孩子们瞬间不哭了。
公路两侧,跑出来几个紫发人,似乎想求着上车离开这里,但阿尔弗雷德没理睬他们,直接打方向盘绕了过去。
车内坐着的人,看见了,也没人敢求情。
终于,灵车开到了丧仪社门口,阿尔弗雷德没将车停在外面,而是直接驶入了哀悼厅,然后按了三声喇叭。
很快,皮克丁科姆跑了过来,莱克夫人领着多拉多琳也出来了,大家开始救治伤者。
阿尔弗雷德则下车走进后院,书房里和卧室里都没有少爷的身影。
普洱骑着凯文出来了,看阿尔弗雷德在找,说道:“卡伦出去了,在你出门后不久。”
“少爷有说他去哪里了么?”
“没有唉,唔,你是去接大屁股的,那些,都是大屁股的家人?”
“是的,都是希莉的家人。”
“怎么这么惨?”
“城里有个组织在进行针对紫发人的种族屠杀。”
“哦,又是这一出么普洱对此很是淡定,“感觉就是一个圈,每个时期就一个循环。”
凯文也点了点狗头。
“我感觉这次有些不寻常,氛围上,有些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