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他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他身后的军士怕他暴起伤人,又把枪尖捅进一截。汉子全身一抖,再也没了呼吸。
慕容清轻轻跳下马车,将佩剑整个拿在手上,用剑鞘拍了拍一个盗匪的脸,冷冷道:“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知道么?”
那盗匪拿的兵器与其他人不同,是庄户人家干活用的钉耙。他被慕容清用剑指着,吓得魂不附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容清本拟再问,鼻中却闻到一股恶臭。他皱了皱眉,知道是那盗匪吓得失禁,转身走到一边,对一个兵士道:“交给你们了。”
“是!”兵士正想在秦王世子面前露脸一回,喜不自胜地答应下来。
慕容清缓步走到郦书雁的马车前,整了整衣冠,指挥部下把马车夫的尸体挪到一边。他看了看车门上的血迹和内脏碎片,微不可见地轻轻蹙眉,还是打开了门。
郦书雁休整过来,看见慕容清,彻底放下了心。紫藤歪在一边,满脸惊悸不定的表情。慕容清向郦书雁伸出手,神情柔和,说道:“书雁,你下来走走吧。”
“好。”郦书雁点头答应。她握住慕容清的手,靠着他的扶持,慢慢挪下了马车。慕容清看到路边那具死不瞑目、开膛破肚的尸体,捂住了郦书雁的眼睛:“别看。”
“不。”郦书雁轻而坚定地挪开慕容清的手,“他明明也害怕这些人,却肯在生死关头挡在我前头。我不怕他,是我……害了他。”
无论这件事的主使是谁,都一定恨她入骨。这样的人不少,到底是哪一个做的?
慕容清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你不要这么想。他愿意为你而死,这不是你的错。书雁,以后我不会让你遇见这样的事。”
郦书雁勉强点了点头,形容有些萧条:“世子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那个叫春柔的丫鬟,正在后面的路上。我今天早上回京,刚好看见她。”慕容清轻描淡写地说道。
事实上,他刚从京畿军营回来,清早进宫述了职,在回府路上就看见了春柔。听见春柔的叙述,他猜到大事不妙,立刻带了一队精兵,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郦书雁语带苦涩:“是我运气好。”
“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时候了。”慕容清握了握她的手,“我这些日子都没什么事可做,听说西明寺边上,有一座清都观,我就在那里住下好了。”他刚刚述职,又即将文聘,确实不会立刻接到什么旨意。
遇见这种事之后,郦书雁自然也不会再坚持着自己行动。她轻轻说道:“受之有愧。”
慕容清看见郦书雁的斗篷敞开了一条缝,便把那条缝隙合在一起,说道:“没什么。你我婚事在即,马上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郦书雁重复了一遍。
到现在为止,慕容清一直是个合格的“家人”。他不会在背后对她放冷箭,给她惹出的麻烦也是出于无意,她也都能解决。郦书雁笑了笑,看着慕容清道:“是,往后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