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书雁又一次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冷极了,郦绰从里面看不出任何称得上是笑意的部分。
她笑够了,慢慢道:“这话倒有意思。大哥,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她清冷的眼睛往郦绰身上一转,“可他们问过对方的想法了么?也太一厢情愿了。”
就像徐绎之一样。郦书雁皎白如雪的面颊泛起一抹仇恨的嫣红,他一开始拿她当踏板,从她身上踏过去之后,又看中了她美貌的妹妹作为伴侣。
这种人不配与任何人站在一起。郦书雁看向郦绰:“算算时间,今年的科举也快到了。”
“不错。”郦绰微笑,“今次桂榜,我势在必得。”
在越国,士子中举之后,于秋季到京城赶考。所以,殿试金榜又名桂榜。郦书雁笑道:“哥哥有这份心,我也就放心了。哥哥可否帮我注意一个人?”
“什么人?”郦绰饶有兴味地问道。
“这人姓徐,名绎之。”郦书雁缓缓说道,“倘若哥哥注意到他,还请想个法子,让他终生不得科举。”
郦绰挑了挑眉:“这人是士族,还是庶族?”
“庶族。”郦书雁恬然微笑,“绝了科举,就是绝了他的上进之路,我也就心安了。”如果徐绎之知道有今天,他还会不会像前世那样做呢?郦书雁怀着恶意,暗暗揣测。
郦绰笑道:“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就是。——不过,”他压低声音,“妹妹,你身上的秘密真是越来越多了。”
“秘密不好么?”郦书雁笑意微冷,问道。
郦绰哈哈一笑:“当然好。妹妹,我当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自打郦书雁注意到苏太君饮食的那天起,苏太君的身体就一日好过一日了。春荣会用一根银簪,在苏太君的饮食之中试毒,确认无碍后,才会送到苏太君面前。
有毒的东西大多是茶水,只有一次例外。那一次,毒药被下在了苏太君的银耳羹里。郦书雁耐心听完郦绰的话,问道:“这样说来,下毒的是茶水房里的丫鬟?”
“大概是吧。”郦绰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谁在乎呢?”
郦书雁又道:“下毒的是不是艾姨娘?”
郦绰冷笑一声:“阻止她毒身亡,已经是我能做的极限了,不要指望我做出更多事来。妹妹,我可没你那么好心眼。”
“我知道的。”郦书雁微笑,“你能做到这些,我已经很感激了。”
郦绰面色稍霁,从荷包里拿出一叠不薄不厚的银票递给郦书雁:“喏,店里头第一个月的分成。钱不多,刚好够你路上用。”
郦书雁拿着银票,哑然失笑:“哥哥,银票怎么赏人呢?寻常时候,我们都是用金银锞子赏人的。”
何况,她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紫藤和春柔为她打点好了一切,只等着明日启程。
“哦,是么?我不知道。”郦绰想起自己面对的角色,叹道,“如果我遇见的人也能用金银锞子打,那可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