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国誉进得正厅,便是一副阴沉沉的脸色。郦书雁暗暗留心着郦国誉的行动。果然,郦国誉一进门,便直直地冲着她来,指尖指在郦书雁鼻子上:“你……你做的好事!”
来了。郦书雁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绕过郦国誉的手,淡淡道:“父亲这话说得倒是新鲜,女儿做了什么,自己还不清楚,父亲就明白了?”
郦国誉的脸色既有些厌恶,又有些自得:“事无不可对人言!若不是你妹妹对我说了,我还被瞒在鼓里!”他指着郦碧萱,高声说道,“萱儿,你说说看,你姐姐做了什么好事?”
郦书雁回头,看向郦碧萱。
郦碧萱面上闪过一抹阴翳,从座位上站起身,低头道:“是。……端午前夜,我去姐姐房里找她,谁知,在窗下听见了……听见了……”她脸色羞红,讷讷地不再多说,意思却已经很明白了。
“哼。”郦绰冷笑一声,讥诮地看着郦书雁。当初,她本有个好机会,把不贞这盆脏水往郦碧萱身上泼,全是因为她的妇人之仁,他们才落到了如今的地步。
郦书雁沐浴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微笑着反问道:“是么?此事事关重大,妹妹可要记清楚了。”
“千真万确。”郦碧萱阴沉地看着郦书雁,竖起三根手指向天,“若有一句虚言,使我不得好死!”
她从来都是不怕誓言的。如果有什么誓言,她早在欺负郦书雁的时候,就应该被雷殛了才是!
“何必呢?”郦书雁听见郦碧萱的回答,轻轻摇头。
——她既然说出了这种话,郦书雁就绝不会放过她了。郦碧萱那句不得好死,不是毒誓,而是郦书雁对她的态度。
郦碧萱不知道郦书雁话里的意思,狠狠瞪着她,像是要咬碎郦书雁的骨头:“不平则鸣,这是大姐教我的。我学会了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不回报大姐?”
郦书雁杏眼微眯,凌厉的目光直直地看着郦碧萱。郦碧萱本就是诬陷,被她一看,气势居然先颓靡了两分。
她不敢再看郦书雁,郦书雁便把目光转向了郦国誉:“父亲,你可要想好了。”
——她不是三岁幼儿,当然知道这是郦国誉给郦碧萱出气的伎俩。眼下,郦国誉得意忘形了一阵,已经恢复了冷静。并且,他还意图拿她这颗不听话的弃子做筹码,让郦碧萱重新被他掌管!
郦国誉被她看得有些心虚,连忙厉声说道:“萱儿的话到底是不是实话?你说!”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郦书雁冷声道。
她已经失去了对郦国誉的耐心,他在后宅之中的笨拙,远超她见过的任何人。郦国誉不蠢,他只是不想在后宅之中费心而已。
郦绰站起身来,长眉轻扬,挡在郦书雁和郦国誉中间,拱手道:“父亲,请听我一言。”
“你说。”郦国誉沉着脸道。
“为这件事大动干戈,折的是我郦家的面子。”郦绰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用威逼利诱的法子让郦国誉松口。他悠悠地说道,“如果妹妹的身子有什么意外,折的就是秦王世子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