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答应不答应!”新蔡公主见她久久不回答,眼里滑过一抹愤怒,又有些失态了。
“我答应。”郦书雁淡淡道。
她改主意了。眼下,她的当务之急,变成了探究新蔡公主的病情。
俗谚有云,“蜂虿作于怀袖”,指的是令人猝不及防的惊吓。新蔡公主对于郦府的一干妾室而言,也是蜂虿作于怀袖的典型。
住在郦府的时候,新蔡公主并未对郦府显出任何好感。在搬离郦府之后,新蔡公主居然频频地到郦府做座上宾客,还指明要让几个有名有分的姨娘陪着。这几个姨娘都是诚惶诚恐、如履薄冰,生怕触到新蔡公主的逆鳞,自己遭罪。
这一日,周姨娘让春杏送了个帖子给郦书雁。郦书雁正躺在夜雪春云的树下纳凉,懒懒地伸出手:“拿来吧。”
“是。”春杏低眉,将那封信递给郦书雁。郦书雁拆开一看,先见到一行娟秀的柳公权体楷书,上头写着“求小姐救妾身一救”。
“救她?”郦书雁皱眉,将纸笺撕成雪片般的小块,往天上一抛,“春杏,你主子说没说过这是为了什么?”
春杏怯怯地抬头,看了看旁边:“说了。小姐,请您屏退左右。”
秋月等几个一等丫鬟正待在郦书雁旁边给她打扇,闻言有些不忿。秋月性格爽利,便先开口嘲笑道:“也不知当年是谁背叛了小姐,咱们可都是老老实实的人!现在,这背主的倒有脸叫咱们离开了?真是好大脸皮!”
“秋月。”郦书雁冷声说道。
她威压很重,秋月听见,立刻低下了头:“……是,小姐。”她心里虽然仍有不服,却不敢再在脸上表现出半分了。
郦书雁冷声道:“出去。”
秋月无奈,只好领着一帮一等丫鬟出去。走到门口,她含着怨恨,看了一眼院子里头。
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原本应该是她!那个从天而降的春柔跟木头一样,紫藤又是个小丫头片子,春杏走了,为什么不是她?
紫藤关上了院门,隔绝了秋月怨毒的目光。郦书雁淡淡地看着春杏:“说罢。”
春杏道:“是。”她好像根本没有把秋月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说道,“小姐,新蔡公主最近总是要咱们周姨娘去给她抚琴吹笛。周姨娘是个软绵性子,根本没有办法和她强撑,指头都磨破了……”她带着恳求的意思,看向郦书雁。
郦书雁皱眉道:“哦,这也不奇怪。她就是那种人。”也不知说的是新蔡,还是周姨娘。
春杏急了:“府里只有您能救我们姨娘了,求您救一救吧!”说罢,跪下狠狠叩了几个头。
她的额头撞在地上咚咚作响,郦书雁挥手道:“你起来。——春杏,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归顺周姨娘的?”
“是。”春杏抬起头,露出撞得红肿的额头,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背主的代价,奴婢承受不起第二次了。奴婢也不想再次成为谁都能欺负的贱婢!”
这个理由倒是平实得很,也确实是个能说服人的理由。郦书雁露出微笑:“好。带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