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郦国誉也想过几遍。他摇了摇头:“墙倒众人推,这件事还是因你而起。——本来,你与秦王有婚约在身,可婚约却被一再延期。我们身在局中,自然知道你和秦王关系不错。可有的人不知道……”他的眼神冷了下来,“难免就起了歪主意。这些天,兵部尚书家的女儿一直围着秦王团团转。干出这种不要脸面的事来,还当我不知道么?”
说着说着,郦国誉怒气又起。郦书雁笑道:“父亲,我还是要劝您慢些动怒。和这样的小人生气,没的坏了身子。”
郦国誉道:“你继续说。“
“是。”郦书雁停了停,悠然说道,“父亲,秦王是皇上最为看重的儿子。您觉得,皇上会对他的势力坐视不管吗?”
“不会。”郦国誉立刻给出了答案。他怕郦书雁不懂,举了个例子出来,“现在的皇帝,也曾经很得上皇的心。当时,上皇对他也是视若珍宝,既怕他势力坐大,又怕他势力太小,被人欺负。--你是说……”说到此处,郦国誉忽然明白过来。
郦书雁含笑点头:“正是。”
对于慕容清来说,江夏郦家就是他未来的岳家。郦家的势力,自然也被划归在秦王的嫡系里。“这么说来,这一房的势力,皇上是一定要控制的……”郦国誉沉思起来,“难不成,这是皇上的授意?”
郦书雁颔:“大概如此。父亲,你一向是个正经的臣子,不擅长揣摩上意。不过,这次你是非揣摩不可。”
不错,他确实非揣摩不可。郦国誉蹙眉:“那么,我该做什么?难不成要自污名声?”要他这样做,他始终不能甘心。郦国誉最重清名,辛苦若干年,才经营了一个寒山先生的文名。可要他放弃慕容清的依靠,他也不甘心——国丈的身份,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
“父亲,有舍才有得。”郦书雁微笑,并不多劝,“你好好抉择一下吧。”
说罢,她闭上双目,继续养神。她的话里,虽然说了让郦国誉选择,不过,她相信郦国誉会做出最有利的选择--毕竟,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政客。
“哦,那不是那个徐……徐绎之么?”郦国誉回过头,不经意间看见了徐绎之的身影。他捏着胡须,冷冷地笑了,“他还敢来考试,也真是有胆识。”
郦书雁闻言,懒懒地抬眸望去,看见徐绎之正在和徐母道别。徐母拉着他的袖子,哭得涕泗横流,鼻边斜挂了两行玉箸般的鼻涕,哭号之声,连马车这边也能听个一清二楚:“儿啊,万一郦家害了你的名次,你可要找谁说理去?”
郦国誉脸色一黑:“他在这里干嚎,平白污了我的名声!”便要让锄红去赶走徐母。
郦书雁拦住了郦国誉,轻声道:“父亲难道不觉得,她是个绝佳的人选么?”
“此话怎讲?”郦国誉一怔。
郦书雁微笑:“一来,她人微言轻,说出的话,只能在市井之间流传而已。二来,父亲难道真的以为,这些人会听进她的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