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书雁显然也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但是,她的心机深,是摆在脸上的。
虽然如此,可郦小鸾并不觉得,她是个不会掩饰的人。换句话说,郦书雁根本不在乎她们是否看得出她的心机。
也就是说,郦书雁从没有把她们当成平等的对手。
意识到这一点,郦小鸾的表情就不太好看了。她一向自视甚高,就连郦敬容也对她礼让几分。她不明白,郦书雁有什么好傲气的?
另一边,郦书雁懒懒地吩咐倪妈妈:“倪妈妈,叫人上茶。”说完,又打了个呵欠,一副睡意正浓的模样。
郦敬容关切地问:“妹妹这是没睡足么?”
“是啊。”郦书雁笑着说,“我最近一直卧病在床,身子不太方便。怠慢你了。”
“妹妹是生了什么病?”郦敬容微微蹙眉。来郦府之前,她从来都没听说过郦书雁生病的事。
郦书雁用四个字打了她:“先天不足。”
先天不足这四个字,可以概括许多种病。碍着面子,郦敬容也不好深问,只好草草地转到了下一个话题。
“来得匆忙,也没能给妹妹准备像样的礼物。”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盒子,递给侍立在侧的婢女,“这是做姐姐的一点儿心意,妹妹千万别嫌弃。”
郦小鸾和郦润卿也各自拿出了礼物,都交给了婢女。
和第一次见面的亲戚交换礼物,也是常见的事。“多谢姐姐。”郦书雁扫了倪妈妈一眼,“妈妈,劳你去拿几样饰。”
不过是一个伺候人的妈妈,郦书雁怎么对她这么客气?
郦敬容觉得奇怪,旁敲侧击:“妹妹对家里的下人,一直是这么亲切么?”
“也不是。”郦书雁摇头。
“那,这个婆子是……”郦敬容看向倪妈妈的背影,意有所指。
郦书雁对郦敬容的这点意思了若指掌。她有点不耐烦了。
“倪妈妈是父亲给我的。”她笑道,“父亲房里的人,我从来都是格外敬重的。哪怕是个猫猫狗狗呢,也比旁的猫猫狗狗要尊贵几分。”
她有意嘲讽郦敬容,又道,“她伺候了家父这么长时间,我叫一声妈妈,总是没错的。婆子这个称呼,我可不敢说。”
郦敬容被她刺了一句,脸上一红。
这时,倪妈妈刚好取了礼物回来。郦敬容接过礼物,站了起来,顺水推舟道:“姐姐家里有事,看看妹妹,也算全了一桩心愿。就不多叨扰妹妹了。”
“姐姐好走。”郦书雁讶异地看了看她。
郦敬容要走,她当然是乐意的。可郦敬容来得突然,走得也莫名其妙,她就有点看不懂了。
她们走后,倪妈妈抱怨道:“这几个小姐来得好奇怪。”
“你也觉得?”郦书雁思忖一会,说道,“倪妈妈,你能不能跟在她们后头,听听她们说的是什么?”
这点小事,对倪妈妈来说,当然不在话下。
她一路跟在郦家姐妹的身后,侧耳细听。
郦小鸾抱怨道:“姐姐,你对她那么客气做什么?折了自家的威风。”
“糊涂!”郦敬容停下了脚步。她看了看四周,抬起手,一耳光抽在郦小鸾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