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到了延福宫,郦敬容不敢怠慢,在珠帘前头跪下,说道:“臣女郦敬容拜见娘娘。”
“你就是郦敬容?”
皇后的声音隐有威仪,淡淡道,“把头抬起来。”
郦敬容依言抬头,眼光却直视着地上铺着的波斯地毯。
“不错,是个有教养的。”
一阵龙涎和瑞脑混合的香气扑面而来,皇后走到郦敬容身边,细细观察着她的脸。
“你的容貌,比起弘农郡主,还要好上几分。”皇后看罢,略带赞赏地说。
郦敬容进京也有几天了,自然知道,弘农郡主就是郦书雁。她连忙道:“臣女一介平民,不敢和郡主比肩。”
“你这话,本宫就不喜欢了。”
皇后脸容一冷,拂袖道,“她也姓郦,你也姓郦,有什么不敢比肩的?她受封之前,还不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官家女儿?”
郦敬容没想到这句话说错了。她慌忙叩头:“是,臣女一时没想到,说错了话,娘娘莫怪。”
皇后笑道:“别那么害怕,本宫不怪你。不但不怪你,还要让你站到真正和郦书雁比肩的位置去。”
“……”
郦敬容放在身体两侧的拳头微微抖,心潮起伏不定。
皇后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让她郦敬容……也成为郡主?
郦敬容不敢乱想,脸孔红,说道:“但凭娘娘吩咐。”
“好得很。”皇后轻笑,“本宫想把你收为义女。对这件事,你怎么想?”
郦敬容没想到,皇后的目的居然是这样的。她瞪大了眼睛。
交待完了初一要做的事,郦书雁也就没了兴致,懒懒散散地躺在榻上,望着窗外的天空。
“你倒是好兴致。”
熟悉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郦书雁不由皱眉:“大哥?”
郦绰分明给她留下了尺牍,说自己短期之内不会回来。现在的他,应该远在天山才对,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
难道是她听错了?
“不是我,还能是谁?”
郦绰面带风尘之色,缓步走了进来。他瞟着郦书雁,冷冷地哼了一声。
他眉目如画,还是去年的好颜色,眉宇之间的清萧疏冷倒是更胜以往。他停在郦书雁身边,阴沉沉地说道:“外头狼虫虎豹横行,你居然还能稳住,我倒也很佩服你。”
郦书雁还沉浸在震惊里,久久回不过神。她知道郦绰的话里全是讽刺,但她现在也无心去管这些。
“你怎么回来了?”她问道。
郦绰冷笑:“我为什么不能回来?难道就让我看你和慕容清双宿双飞么?”
郦书雁神情稍缓:“双宿双飞这个词,实在是冤枉我了。”
她和慕容清没吵成怨偶,就已经是苍天有眼,哪还有什么双宿双飞可言?
郦绰却不信。他冷冷道:“是么?”
“这个问题不重要。”郦书雁问道,“你回来得这么早,费姨娘的死因可查明了么?”
郦绰的脸又沉了下来,冷笑道:“我离开了这么久,原以为你也应该学会珍重自身了。谁知道,还是和过去一样。”
从进门开始,郦绰说话,就一直是夹枪带棒的。郦书雁忍不住道:“你做什么,怎么这么说话?“
“我倒是忘了,妹妹是不习惯我这么说话的。”郦绰冷笑一声,“也是,在你心里,慕容清做了什么,大概都是值得被原谅的。至于我,就未必了。”